背人的?时候,珊瑚凑过来,悄声问沈兰宜:“夫人,你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打算?奴婢觉着,眼下日子虽自得,但总归不长久。”
眼前喘息只?在片刻,沈兰宜自然是知道的?。
不愿直接离开的?原因?,除却不想从此隐姓埋名?,还有一点,便是逃亡、死遁的?难度太?大?。
要“死”很容易,可接下来怎么?活?如今局势还没乱,吏治虽称不上多么?清明,可要避过谭家的?耳目,弄一个新的?身份出来却不是易事?。
何况她还带着珊瑚和珍珠,说难听?点,奴婢是主家的?财产,若“沈兰宜”死了,她若带走她们被查出来,她们就?成了逃奴。
沈兰宜放低了声音回她:“我心里有数,这些日子再积攒些体己,再在京外置好宅子,以做退路。”
珊瑚清楚沈兰宜是想做什么?,只?是仍旧不免忧心:“如今不似前朝,民?风开放。现在这些体面人家,莫说和离了,便是愿意休妻都是极少的?。”
即便是妻子犯了大?错,若用休弃的?手段把错披露至台面上,会被看成丢了两家颜面的?事?情,往往这种情况,最后也不会休妻,只?是会多一个“病死”的?女子。
一步一步来,沈兰宜暂且想不了那么?周密,不过珊瑚既说了,她倒也是有想法的?:“事?有例外,再体面的?人也是吃五谷长大?的?,也没成了仙去。等时机成熟,威逼、利诱、或者哄骗,总有办法,叫他不得不离。”
说最后那句的?时候,她的?话里难免夹杂着咬牙切齿的?意味,珊瑚没忍住笑了,很快又正色道:“有志者事?竟成,夫人一定可以的?。”
这边说着话,旁侧,小榕已?经提溜上一只?食盒,深一脚浅一脚地出去了。
下午的?时候,几人一起收拾了间远些的?空屋出来。尽管贺娘子大?概不会回来,小榕还是打算提着吃食送过去。
珍珠瞧了有些眼热,“倒比亲生的?还像亲生的?。”
沈兰宜若有所思地道:“先前,你们不是奇怪,我为什么?如此相信交情不深的?贺娘子么??这便是原因?了。”
珊瑚没明白,问:“这算是什么?原因??”
“看一个人,总要看她身边人是什么?样的?,”沈兰宜道:“一个人身边若都是穷凶极恶之徒,那他一定也不是好人。相反……”
主仆三?人没有闲话太?久,一会儿便都回了屋。庄子上的?条件是实打实不如京中,被衾都要硬些,盥洗也不方?便,就?寝要早些准备。
也就?是如今的?夜里秋意渐染,不比盛夏蛇虫鼠蚁多,否则只?这一桩便是难题。
珊瑚和珍珠还商量着让谁来值夜,被沈兰宜通通赶回去睡觉。
“我已?大?好了,你们还守什么??”
她们这才歇了心思,回去休息。
夜幕深沉,旷野无声,沈兰宜站在窗边,触目所见所有灯火都熄灭后,她换了鞋、披上外衫,悄无声息地出去了。
第52章
翌日。
都到别庄上了?,没那么多的规矩体统。沈兰宜睁眼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
昨晚前半夜未得休息,后半夜才?回?来睡下,难免睡得晚了?些。
灵韫她们已在此地停留一旬有余,还未动身?,昨夜是晴夜,天边有星有月,沈兰宜避开所有人的视线,悄悄前去探访。
某处不起眼的农舍,朴陋的窗口没有灯光透出,但?沈兰宜知道,里面是有人的。
约定下的敲门?声响起后,熹微的烛火悄悄亮了?起来,一点门?缝被从内推开,紧接着,门?缝里露出一只老迈的眼睛。
夜寒风渐渐,孙婆婆请了?她进去。
不算多久没见,但?也许是因为忧心远在北境的裴疏玉,孙婆婆看起来老了?许多,本就灰白的鬓发,白得更透了?。
沈兰宜环视一周,问:“小郡主在何处?”
孙婆婆指了?指内间,道:“她年岁小,已经?睡下了?。”
没有寒暄的心思,沈兰宜单刀直入,问孙婆婆:“可是前方接洽有哪里出了?问题,缘何还未动身??”
孙婆婆答:“京中有疫,前路许多关?隘查守严密,不宜启行。”
实情如此,沈兰宜却还是难免轻叹一声,道:“夜长?梦多,还是要?想想有无旁的办法。”
她又问:“永宁王殿下那边……现下如何了??”
北境已经?动了?兵戈这件事?情,京中普通人都还未知晓。真正腥风血雨的消息,自然也来不及流转到沈兰宜这边。
前世,裴疏玉经?此一役,顺利收归权柄,自此打开了?与京中剑拔弩张的对立场面。然而尽管知道前世结局,担忧于沈兰宜而言,却依旧是难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