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兰一边摇着骰子,一边瞥了“吉祥物”一眼。
奇了怪了,今天的陆怀海看起来格外阴沉。
正好一局终了,赌桌最前头的骰官在码牌休整,下一局还要重新起牌。
李成兰手气不错,面前筹码一大堆,是以他很有耐心去关怀好兄弟,他拖了把椅子坐在陆怀海右手边,问:“怎么了?拉个脸。”
陆怀海没解释,只道:“无事。只是我坐着无聊,你不如拿个骰盅来与我打发时间玩玩。”
李成兰朝他挤眉弄眼:“自己玩有什么意思,手痒了不如来一局,我包了。”
陆怀海没答应。
骰官开始吆喝下一局了,李成兰没心思再劝他,摸了只骰盅丢给陆怀海。
陆怀海稳稳接过。
先前下去打听的小厮上来了,他附耳把打听来的情况一股脑告诉了陆怀海。
这些东西并不难探听,赌徒赌到兴起,没有不喝酒不吹牛的,赌场里的常客没有私隐。
嘈杂的人声中,陆怀海默默听着。铜制的盅盖被他拿捏在掌心里,里头的骰子规规矩矩地打着旋儿。
两年前,他离家出走,手上银子不多,不知天高地厚地踏进了赌坊的门。会认识李成兰,自然也是在这种地方了。
李成兰觉得是他运气好,其实不然,赌桌上的弯弯绕绕就那么回事,手上使点功夫,赢些傻子还是容易的。
陆怀海指尖使力,把玩着骨制的骰子。
他第一次赌,就赢得盆满钵满。
以小搏大的渴望人人都有,他也不例外,可意识到自己的脚步情不自禁的要往赌坊去第二次时,猛然惊醒的陆怀海从此再也没碰过这些东西。
李成兰一赌就是一上午,不过他再混也不敢误了下晌练武的时辰,那宋老头打人是真狠。
陆怀海依旧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和李成兰对打的时候也心不在焉,竟难得的让他占了上风。
结束后,李成兰问他:“脑袋被鬼吃了?”
太热了,陆怀海不紧不慢地摘下护手,说:“总是赢你有什么意思?总得给你留几分薄面。”
李成兰翻着白眼拍他:“去你的,你今天在想什么,直说吧。”
“看在我今天让了你的份上,帮我个忙。”
“什么忙?”
“陪我做个局,我想要一个人偿命。”
陆怀海的话实在是无法无天,不过李衙内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浑人,闻言不仅不害怕,反倒拍手叫好。
“谁这么倒霉,能把你得罪惨了?”
陆怀海不欲多言,只道:“你帮不帮?”
“帮!”李成兰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他自顾自地推测着:“能惹到你的,除了你爹还没别人,我的天你小子不会要弑父吧!不对不对不至于,那就是……”
李成兰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半个来月前,你是不是娶了小老婆?你那小老婆还是被你奶奶当街救下的!你小老婆还被人欺负得要当街求助。”
他一口一个“你小老婆”,陆怀海听了不舒服,道:“什么大老婆小老婆。别说那么多,三天后,兰康坊,老地方见。”
陆怀海虽然年轻气盛,但是见过世态炎凉的他,当然不会以为搜罗起张端欺男霸女的证据,往公堂一送他就会被绳之以法。
对付恶人,就该用恶人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