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海有意逗她,板起脸道:“我酌情考虑。”
酌情考虑?谢苗儿小声嘀咕:“那你这不就是没答应我嘛。”
她边说,边无意识地晃着脚,已经不挣扎了,俨然已经把他当成了把结实的圈椅。
她身上总是有一股茫然不自知的可爱,陆怀海抚着她的背,道:“你说,我不生气。”
得陆怀海首肯,谢苗儿才开口,说的时候都不敢看他:“我从来没想过。”
秦晋之好,两姓盟约,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离谢苗儿太遥远了,她从未想过。
遑论对象是陆怀海。
莫名其妙以这个身份出现在他身边时,她想的,也只是帮他度过劫难罢了。
她甚至纠结过,在风波平息之后,自己该何去何从。眼下的情境,是她起初没有预料到的。
她连梦都不曾如此大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她走到了今天?
谢苗儿说完,她自己倒先陆怀海一步陷入了沉思。
“只有这一句?”陆怀海打断她的思绪。
谢苗儿点头,又摇头:“我还有其他话,但是没想好怎么说。”
她的回应其实在陆怀海的意料之中。
谢苗儿心性单纯,时常会有不谙世事的天真,初时对他除却崇拜以外,更多的是玩伴心态。
她若说她迫不及待地想嫁给他,他反倒要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不过,她说的是没有想过,而非不想。陆怀海沉吟片刻,觉得自己也不算被拒绝了,波澜不惊地等她酝酿话语。
陆怀海个子高,且还有继续往上窜的架势,哪怕谢苗儿坐在他的腿上,两人的视线都是平齐的,娇娘在怀,他很难不全神贯注地看着她。
谢苗儿也差不多。四周环绕着他的气息不说,略一偏头,就能瞧见他的劲肩窄腰,要想视野里没有他,恐怕只能望天。
这个坏家伙一点松开的意思都没有,谢苗儿脸上红晕未褪,她说:“婚姻大事,太庄重了,我不敢想。”
谢太傅和谢夫人是京城出了名的恩爱伉俪,耳濡目染之下,谢苗儿对于婚姻的看法并不如时下很多人所想的那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搭伙过日子无论好坏。
婚姻在她眼中,就像一座值得敬畏的殿堂,她会害怕自己的闯入破坏神圣的感觉。
陆怀海以为她的不敢是因为身份,斩钉截铁道:“这些从来不是问题,我不会让你受委屈。”
谢苗儿被他说得一阵恍惚:“你何时让我受过委屈?”
她丹唇上还有他留下的红痕,这句话让陆怀海诡异地心虚了起来。
若说委屈么……她方才可不就被他好好欺负过一遭。
谢苗儿哪知他又开始想入非非,她一本正经地思考着:“小少爷,我很感念你的珍重,但是终身大事毕竟不比一时情动来得轻巧,不只是我,你也该多想想。”
小姑娘居然还劝起他来了,陆怀海失笑,把她圈得更紧些:“你怎知我没有多想?”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陆怀海是绝计做不出来的。若他没想过对她负责,他不会越线哪怕半步,更不会享受着她有意无意的亲昵举动。
谢苗儿一愣:“你……”
她嘟囔道:“倒显得我薄情寡义了起来。”
陆怀海握住她的手,把她的手背贴在自己手心里,道:“这话不假。”
谢苗儿霎那间便瞪大了眼睛:“你居然还附和我!”
她还以为他会反驳的。
“你方才叫我什么?”陆怀海抓着她的手,一起游移到她腰间:“亲人的时候知道喊我名字,亲完又活回去了,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薄情寡义的事情吗?”
这话调笑之意满满,若换个人说,会显得很不正经,然而陆怀海却有把歪理说成正道的本事。
闻言,谢苗儿居然真的沉思了起来,应声都有些结巴:“我……”
她觑他一眼,小声喊他:“陆怀海。”
从前都只有情急的时候会连名带姓地喊他,这也算有进步了。陆怀海“嗯”了一声,补充道:“若觉得生疏,等我取字,可以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