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听站在舞台上的那一刻,握紧了手中话筒。
她带着一颗小小的果实。
她心里也有一个悄悄的成果。
成为她此刻的支点。
时听看向台下,四周都是漆黑的,观众的存在感很低,仿佛像是在对自己说话。
她恍惚之间她想起了第一次站在挪威领奖台上的时候。
那是一亿句任务的尾声——
她忐忑,激动,说出自己的名字,声音颤抖。
有人在那一刻陪她走出了无声的岁月。
此刻她光鲜,闪耀地站在人前,人们期待她诉说自己绚烂的人生,可时听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改了讲词,举起手中的小果子。
"这是一颗没能完全长大的果子。"
"在我的家乡,我们管这种果子叫哑果。"
时听笑着握紧它在手心,小到像是一颗种子。
"我也是一个哑巴。"她说。
观众席发出低低的哗然。
已经很少有人知道这个有名的青年艺术家曾是失声患者,他们只看得到她出色的作品,看得见她瓷□□致的外表。
"所以我的画很简单。"
时听掌心硌着那颗种子,唇角带笑。
"因为我很想要,很想要,被听见。"
"而恰好一个人,很想要,很想要,听见我。"
于是宿命让那两个人连上了对方的波频。
一千一万,百万千万,一亿遍读取。
"后来我的艺术,诞生了。"
这中间有很多很多感悟。
时听很清晰地说着每一句话,每一句发音都很认真,她带着很多年前的那个小哑巴,珍重这个对世界表达的时刻,她说——
"我的每一笔,都是一个小哑巴想说话的瞬间。"
"而现在,我被听见了。"
声音结束。
掌声和光亮同时而来。
很多张面孔带着笑容和欣赏的目光,鼓掌向她欢呼。
在人声鼎沸中间,那个冷白色的东方男人依旧显眼。
时听眨了眨眼。
又确认了一下。
十个小时以前还在南半球的男人——
此刻正含着笑,认真鼓掌,目光盛满她。
祁粲终于赶到。
…
时听把那颗种子放进祁粲的手心。
农场的花园小径,晚风很轻,带着泥土和草木之间的花香。远处山影连绵,城市灯火闪烁。
他们并肩站在这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