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维莱特睁开眼,偏过头看向身侧。
穿着水蓝色衣裙的少女手里拿着一把雨伞。那是璃月那边特有的油纸伞样式,伞面上是祥云的纹路,深红色的伞面在雨水的冲刷下颜色愈发暗沉。
雨水顺着伞的脊骨流下,在伞尖处停留了一会,然后滴落在了地面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她笑眯眯地看着他,一双黑色的眼睛微微弯起,眼尾上挑。笑意在里面一层层地漾开,像是蒙上了一层水汽,即使天空暗暗的也依然明亮,倒映出了他微微愣神的模样。
雨伞遮挡了两人的身躯,隔绝了从天而降的雨。
少女的声音轻灵,在雨幕之下格外清晰。
“那维莱特,好久不见,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的思考。”她俏皮地冲他眨了一下眼睛,“虽然你淋了雨并不会生病,不过最好还是打个伞哦。”
“你瞧,你的头发都湿了,全贴在脸上,看起来可没有最高审判官的威严了。”
葱白的指尖落在他的脸上,细心地替他将头发拨好,而后看着他,眼神清澈得像一汪湖水。
“是在想什么事情吗?”
那维莱特点头,没拒绝她的好意,接过了手帕。
手帕干爽而柔软,还带着淡淡的香气,很快就将他脸上的雨水擦拭干了,只是头发无法顾及。
看着花卷关切的眼神,那维莱特将心底的考量咽了回去,然后道:“最近有件案子,在想着线索。”
然后他就看见少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接着是她拉长了调子的一声感叹。
“哦——原来如此,最高审判官的工作还真是辛苦啊。”
她脸颊边是浅浅的酒窝,甜丝丝的笑意在雨水里蔓延开,粘稠而又濡湿,如同蛛丝一般缠绕上了他。
蛛丝顺着水汽缭绕,轻易地穿过了皮质的手套,一寸寸攀上了他的指尖。
有点烫,又有点痒。
那维莱特不自觉地勾了勾手指。
他不自在地咳了一声,问:“你这是打算去哪?”
“去坐巡轨船,得去一趟梅洛彼得堡,然后再从柔灯岗回蒙德。”花卷如实回答了那维莱特。
他颔首,思索了片刻,又道:“之前造谣你的那名商人以及他的从犯被关在了梅洛彼得堡,刑期为十五年。”
“这样吗?那挺好,造谣的家伙就该把牢底坐穿!”
花卷倒也不太在意那家伙,反正已经接受了审判,也进了梅洛彼得堡,她相信那维莱特的公正。
但她还是语气愤愤的顺着那维莱特的话说了下去。
两人都没再说话,一时间陷入了沉默而又诡异的氛围。
花卷看着那维莱特想要找话题的模样,轻笑了一声,然后拿出了一颗糖。
她手指灵巧,单手剥开了包裹着糖的糖纸,然后递到了那维莱特的面前。
面前的手秀气而白皙,掌心里放着一颗橙色的糖果。
那维莱特垂眸看她,“这是?”
“是糖。”
花卷眨了眨眼,轻声道:“是水果糖。你不是在想事情吗?人类在思考时通常会吃一些甜的东西,根据科学院的研究表明,吃糖时促进思维活跃,有助于思考。”
她将糖果又往前递了些。
“尝尝吧,那维莱特大人。”
听出了她话里的促狭,那维莱特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看着面前那颗橙色的糖果,他犹豫了一会,终是伸手拿起,然后放进了嘴里。
带着点酸涩的甜味在舌尖蔓延开。
就像是在雨后初晴时,踏进伊黎耶林岛的山林中,迎面拂来的那阵风。
“是泡泡桔口味?”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