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笑意?加深,起皮的唇角裂开,渗得?那?嘴唇像染了?胭脂。
“没错,父皇当年和我母亲露水姻缘,随后有了?我,但是厉国伶人地位低下,莫说做正经妃子,便?是做个女官都不够格,只能以此名义,粉饰太?平。”
“后来母亲病死?,我也跟着萎靡起来,身边的宫女太?监没几个瞧得?上?我,想?着法作践我,除了?把戏唱好,在?宫宴上?搏得?父皇欢心,我没有别的出路。”
谷雨蹙眉:“可?是你后面又插手曦国?”
沈泽笑意?盈盈地点头,盯着她:“这还是你鼓舞的我,叫我从别出另辟蹊径呢。”
谷雨愣了?一瞬,继而反应过来,沉默地等他后半岔话。
沈泽眸光微敛道:“好妹妹,那?时候我真是落魄至极,你都不知道太?监有多少?种折辱人的法子,直到遇上?出来透气的你,见了?我这样卑贱之人,也不露嫌恶,而是好声好气地让我上?堂来。”
“让我上?堂来……真是可?笑,论起来,我该是你的皇兄啊?”沈泽嘲笑。
谷雨目光晦朔,轻声说:“然后呢?”
沈泽盯着指甲缝道:“托你的福,好歹我还有些脸面了?,境况也比以往好许多,父皇生辰宴上?我夺得?帝心,紧接着你又告诉我,身为?皇子还是该一展宏图才是。”
“可?是厉国几个皇子斗得?厉害,又哪里有我插的进去的地方?只好另辟蹊径了?。”
“那?你和誉王,是之前就有联系?”谷雨问道。
沈泽笑容冷淡:“利益交换,他见我落魄,帮了?我一把,我还他而已。”
谷雨缓缓站起身,清丽的眉眼拢着复杂情绪,“你知不知道,现在?京中?各大家族已经被?控制住,你们?想?做的事情根本不可?能成功。”
沈泽看着她说:“那?又如何?只要能搅动这京师,便?是死?也无所谓了?。”
谷雨想?到前段时间?的变故,艰难开口说:“你……真是疯了?。”
沈泽说:“我早就疯了?,自打国破那?一日,我所有的希望悉数湮灭,我的布局,我的谋划,我的抱负,我是伶人出身,没有人看得?起我,没有人拿我当个人那?样去瞧我,就连我母亲死?前,都说只恨自己生于贱门,可?是凭什么?”
沈泽惯是笑意?清浅,目光暧昧的,陡然说出一番急促尖锐的话来,好似一块布被?人从中?间?分开。
谷雨听沈泽嘶声道:“那?些皇子王孙,有哪个像我一样刻苦,当他们?拿手揣进女人心口暖手时,我瑟缩在?破床上?,看着你送给我的四书,君子六艺我一个不差,就因为?我母亲是个戏子?”
“真可?笑……但最令我感到可?笑的,是你。”
沈泽盯着谷雨,一字一句道,魅惑的眉眼间?尽是不解。
“厉国是你的故国,是你赖以生长的地方,它亡了?,你竟然还能和破国的仇敌在?一起?”
谷雨脸色惨白,唇瓣动了?动,又把话吞了?回去。
沈泽不再看她,闭眼靠着墙壁。
临走前,谷雨听见身后幽幽飘来一句话。
“就算你们?解决了?世家,可?是算算日子,誉王也该有所行动了?。”
谷雨没回头,晦暗的目光落在?前方,低声道:“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即便?是失败,可?是搭上?的人命也不会重来,还有那?些被?冤枉的,被?替死?的,对了?,那?天撞你马车的女子,就是你曾经见过的花旦,她一心为?国,这才有了?壮举。”沈泽含笑道,嗓音悠闲缓慢。
谷雨不再理?会他,径直出了?刑部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