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白鹤载着那谪仙似的人身形渐隐,新弟子们久久不能收回视线。不是仙人,更赛仙人。
待白鹤彻底不见后,长老轻咳了一声,新弟子们忙收回目光。
“恭喜诸位,从今开始,你们便是风承宗弟子!”长老声音洪亮,落入耳中连带着心脏也加快几分。
持续这么久不间断的测试,时时刻刻落选的压力笼罩心头,只有在这一刻,这些弟子们脸上终于泛起抑制不住的红晕。
是了!
他们已经是风承宗的新弟子了!
“修仙一途,资质、气运、天赋、毅力、悟性缺一不可。既然你们能通过前五项测试,那代表你们皆是有天赋,有悟性之人。然,”长老话音顿了下,“单有资质和悟性不够,气运这虚无缥缈之物往往也不可或缺。”
“资质毅力悟性为本,气运为风,机缘至时可乘其青云直上!”长老余光看似漫不经心扫过这些弟子中那位相貌非凡,翩翩而立的公子,“内门长老不久将至,听闻那几位也有招纳新弟子意向,接下来便是看你们自身机缘气运的时候了。”
那几位。
一听这话,新弟子们的心几欲蹦出胸腔。
外门长老没有直说,但他们心中再清楚不过,那几位内门长老无非内门中与宗主同出一脉的几位长老!要知道在内门,弟子修至元婴后,便可出师自立山门。再到出窍,便能得内门长老这一称呼。
自出窍至大乘,可见内门长老与内门长老之间差距是天壤之别。自然,亲传弟子与亲传弟子那也隔着天堑!
每次外门弟子招收结束后,不管外门弟子资质如何,外门长老皆会往内门跑上一趟。请来内门诸位想要招纳新弟子的内门长老。
三灵根,乃至四灵根被内门长老看中收为门下弟子的不是没有。而双灵根没有拜到一位好师尊的事也有。
总而言之,正如外门长老所说,接下来更看机缘和气运。
不过……外门长老再次瞥了一眼人群中淡然自若的那位公子。
这些通过测试的弟子中资质各不相同,多为三灵根,四灵根,但三灵根也有资质上佳者,更何况此次新弟子中竟难得出现了双灵根者。而双灵根正乃这位公子,还是罕见的土金相生双灵根。
要知道能有一位遗落在外,非宗门势力出身的双灵根,那可比大海捞针还难!以这位堪比天灵根的资质,定是不会埋没在了外门。
听闻内门的五长老、四长老、二长老,皆有招收弟子之意,只是不知这位最后能入这三位哪位门下。
土生金,金灵根,金灵根于剑修修行事半功倍。如此看来,入了剑锋二长老门下可能性最大。
狂风让灵气罩悉数挡在外面。兴许是太过劳累,还未到灵秀峰,邵云舒已熟睡了过去。清远站在邵云舒身后,几缕让微风带起来的发丝扫过手背,有些发痒。
这些天一直专心,不停回想师兄所说揪出那些卧底方法的清远一回神,垂头,才发现大师兄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狐裘上的雪白绒毛扫过如玉侧脸,轻闭的长睫不安抖动,眉眼间显而易见的倦意。系着的狐裘不知什么时候垂下,露出里面的淡蓝外衫。
清远生怕吵醒了人,小心翼翼来到邵云舒前面,蹲下身,捻起狐裘一角,拉上去盖住单薄的身子。
视线扫过膝盖,清远垂下眼,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
曾经宗主执意立双腿残废,五灵根,没有修为的邵云舒为首席大弟子,凌驾于宗门任何一位弟子之上。他心中自是不服,以后见着一个废物不得不弯腰行礼喊大师兄,想想都觉得是耻辱。
那段时日,他与许多亲传弟子一样,巴不得这没用的废物早死了好。自己没用,连带着他们整个风承宗皆成了外人的笑柄。
然而,有些人就是这么奇怪。
再大的厌恶、憎恨,只要听他说一次话,便能轻而易举地消散。
大师兄来到宗门后,在被立为宗主首席弟子后,知道自己于宗门中举步维艰,但他并未讨好谁。只是做自己应做之事,说起来那时候大师兄曾在内门修改过规矩,十二三岁,说话还带着奶气。
长得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坐在轮椅上,甚至还没有些内门弟子的腰杆高,偏生气势压得那些至少元婴的内门弟子们不敢反抗。
很多时候大师兄都是温和的。
以至于这些日子清远见着大师兄犀利挑出那些试图潜藏在宗门的卧底时,不禁有些恍然。
他想起大师兄为宗门所做之事,阵法、符箓、功法、规划资源分配、订立内门门规……早不知在什么时候,那些对大师兄的怨怼,仇恨,变了质,变成了惋惜、心疼。
即便是五灵根,若筋脉尚好,以大师兄这般,又何尝不是惊才绝艳的人物?至于天衍宗易天琅,那些又算得了什么?
邵云舒再次做了噩梦。
梦里漆黑一片,他再一次看见师妹。
邢架上袖衫鲜红刺眼,大滴大滴血液汇聚而下,凝聚成一滩血渍,而就在那上面躺着一根纤长的断指。
喉咙仿佛被卡住,呼吸困难,钝刀一般凌迟着心脏。
“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