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涩的唇轻抿,粗布盖住大半张脸,斗篷下的人轻抬下颌,眯眼看了眼远处隐在黄沙中的巨大连绵城墙。
城墙里面便是蛮荒,邪修聚集之地,仙门弟子们避之不及的地方。
眼尖瞥见空中略过的血灰灵光,这人很快再次埋下脸,一步一步继续往前走着。
突然一阵带着恶臭血腥味的灵气将这人掀翻在地,袍子不可避免滑下,摔倒在地的人赶忙侧过身子,用手挡住自己的脸,然而下一息,手腕细瘦的手腕被人狠狠抓住。
五道灵光瞬间落在这人周身,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如饿狼般团团围住。
“遮什么遮?我倒要看看长了副什么花容月貌。”抓住这人手腕的邪修嘿嘿笑道。
“和他废什么话?!直接扒光衣服!”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堪入耳的笑声四起。
被抓住手腕的人明显被这话惊住了,蜷缩着腿,挣扎着就要往后退,另一只手还死死遮住脸。
“老远就看见爬虫一样玩意在地上挪,还真当没有半点修为,该不会又是被人废掉灵根扔过来的仙门弟子吧?”
“仙门弟子好啊,这腰身这细腿,即便采补不了,拿来乐呵乐呵也行。”
话音一落,抓着这人手腕的邪修猛地用力,轻而易举扒开这人的手,同时掀飞裹在这人身上的袍子。
在一声嘶哑的尖叫中,这张脸乃至袍子下的大半肤色全部暴露在烈日之中,只见从脸开始骇人密集的烧伤一路蔓延至脖颈以下。
“艹!什么恶心玩意?!”
这个邪修一脚踢开这人,似是碰到什么格外肮脏的东西急忙擦着手。
后者被踹飞几米,唇角咳出一滩血,然而顾不得自己的伤,仓皇地捡起袍子再次将自己裹起来。
“娘的,还以为是个好货,没想到丑东西!晦气。”
识海中,一个拇指大点的小人豆豆眼里包着两行泪,小手心疼地揪起来,恨不得飞出来狠狠收拾这群坏东西:“呜呜呜,主人,疼不疼?”
这人——也就是邵云舒,他微蹙着眉,忍着胸口的疼,唯唯诺诺地埋下头,不敢有丝毫反抗,他暗中安慰土灵道:“别哭,我不疼。”
“真是个废物!”一个邪修又是一道灵刃对着邵云舒脖子扫过去。
哧!
血液自划破的脖颈处飞溅,幸好邵云舒躲得快,不然这一下就不只是颈侧的伤,而是他的整个脑袋!
藏在斗篷下的手指微曲,土灵无声无息缠绕在指尖,看似惊慌恐惧的邵云舒脑中的弦绷得紧紧的。
果然是邪修聚集的地方,安然走过了这么多地方,没想到刚来这里就面临性命之忧。
“咦,这丑东西还有点意思。”一击没至死,这个邪修勉强升起了点兴味,他抬起双手,这次掌心浮现十道灵刃,他倒要看看这个丑东西还能不能躲过去!
“行了啊,路过的一只蝼蚁都亏你能有心思踩几脚,走了走了,回去还有事呢,这段日子这外边可不太平。”
其他的四个邪修全飞身离开,最后那个邪修不耐地啧了声,跟着飞身。
飞至半空,这个邪修看见地上的人身子放松整理斗篷时,恶劣一笑,猛地将手里的十道灵刃全部甩出去。
每一道全指邵云舒致命之处!
灵刃破空而至,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恐怖的灵气摧枯拉朽般地铺天盖地袭来,十道灵刃还未来到邵云舒面门悉数碾成齑粉。
而方才在邵云舒面前趾高气昂的五个邪修只感觉到骇人的威压,还未来得及调动灵气整个身子连着神魂一道消融。
“来了!他们来了!是火灵来了!”
什么?
所有一切发生得太快,捏着斗篷边的邵云舒听见识海中土灵激动的喊声,方怔愣地抬头,整个身子就被紧紧抱住。
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间,邵云舒感觉到抱紧他的手臂在微不可闻的发抖,用力到恨不得将他揉进骨血里。
“云舒。”
“云舒。”
风华的呢喃响在耳边,里面全部无法掩藏的关切和紧张。
从离开天衍宗开始,再到屠宗后的四个多月,他们又一次分别了大半年,邵云舒对风华的眷恋和担忧丝毫不亚于风华。
他本想回抱住风华,但见自己脏污的一身,又只敢轻轻抓住风华的衣角,他来不及和风华讲述更多的事情,也顾不得自己还在险些伤到命脉的脖颈,他急道:“小师妹,快和我去接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