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前探了探手,萧时善浑身一抖,双腿往后一缩,也不管体面不体面,扭着身子连滚带爬地往下跑,平日里精力十足的时候也不见得跑得掉,这?会儿头晕脚软,方向还没辨明白,就被他一把搂了过去。
细算起?来,李澈已有四个月没近过她的身,中秋之后他便?离了京,等他回来她又为了卞家那点事大病一场,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不知她有多少?本钱够她这?般挥霍。
想着顾及迁就几分,偏她没心没肺,招招摇摇地往人眼前晃,这?会儿情炽高?涨,恰如久旱逢甘霖,哪有撒手的道理。
李澈把她往上一提溜,咬了咬她的耳垂,“五匹。”
萧时善顿了顿,被那五匹云雾绡迷住了眼,一个没留神就被他压在?了身下,心里还在?想五匹云雾绡可以做好几身衣裳了。
下一瞬,被他低头一裹,她登时一个激灵,浑身泛起?粉光,热浪火烧火燎地直往脸上涌,她突然意识到这?压根不是一回事,是他弄坏她的衫子,本就该赔给她的。
萧时善攥住他的手臂,额头生出细汗,眉头皱成一团,身子一弓,倒吸了一口凉气,“别别,我不要了。”十匹也不管用了。
两人足足有四个多月没有行过云雨之事,若是换做其他夫妻,彼此疏冷至此,早该心生警醒,但对萧时善来说,关起?门来过日子也挺好,在?后宅之内握在?手里的权力可比夫君的宠爱有用得多。
此时萧时善大概已经忘了,那中馈之权还没在?她的手里,而夫君的宠爱也并非毫无用处,这?就好比吊在?驴子面前的胡萝卜,回头看?看?就知道那杆子还在?人家手里攥着呢。
萧时善没工夫想那么?长远,眼前的这?一关还过不去呢,两人许久不曾亲近,她这?会儿又饮了酒,耐不得半点疼痛,还没怎么?着她就先?做出了十分的可怜样。
“我头晕,胸口也发闷。”
李澈抬了抬眼,手指在?她的腿上抹了两下,他探出手来,顺着她的话道:“想必是醉酒引出的症状,看?来是该好生歇着。”
她一听?这?是有戏,忙不迭地点头应和,还不忘吸吸鼻子,低声抽泣了一下,意思是她已经尽力了。
李澈微微一笑,低头吻了吻她的唇,灼热的气息在?脖颈间拂动,“你让我缓缓。”
萧时善嗯了声,双手微微松开,还知道对方做出了让步,她也该给点甜头,这?俨然让她有种施舍感,不自觉得大方了许多。
然而他缓一下,缓两下,总也没有好的时候,萧时善的脸颊愈发嫣红,额头汗津津的,觉得自己像块面团似的被揉来搓去,无端生出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你、你还没好吗?”
倘若她再清醒些?,就该知道男人的鬼话那是一句都?不能信,也绝不会多此一举地问上一句,可如今说什么?也晚了,几乎是她话音刚落,他便?兵戎相见了。
“你这?个骗子!”萧时善忍着痛也要骂上一句,可惜她骂不骂的不顶用,除了被欺压得更厉害,毫无其他作用。
李澈气息微促,看?着她道:“我骗你什么?了?”
要是这?会儿萧时善还有力气,她早就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了,“你不是说缓缓吗?”
李澈笑了一下,“你不是缓过来了?”
萧时善反应过来,使劲儿踢了下腿,合着是让她缓缓,她待要说些?什么?,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一声轻呼。
这?一遭实在?难挨,任她怎么?说自己头晕胸闷都?不管用了,假话说多了,真的也成假的了。
努力挤出两滴泪,可他把她身子一翻,压根不看?她,哭得再可怜也没人看?,萧时善感觉自己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好似漂泊在?海面的小船,随时一个浪头打来都?能把小船掀翻。
看?着硬邦邦的地面,她生怕自己一头栽下去,磕个头破血流,传出去她都?没脸见人,那就丢人丢大发了。
萧时善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的悲惨下场,一边紧张地抓着李澈的手臂,一边为自己真情实意地抛了两滴泪。
玉照堂的净房比凝光院的还宽敞,里面有一个浴池,把水引入池内,室中萦绕着白色雾气,跟温泉差不多,之前从账本上看?到卫国公府在?近郊就有个温泉庄子,每年获利极多。
萧时善背着身子,趴在?旁边的池壁上,一边泡着澡一边往四处瞅瞅,总之不往李澈身上瞧,之所以是趴在?池子上,是因为此刻她的双腿酸软无力,不得不借一下力,要是一个松懈,非得跌进?池子里去不可。
李澈看?向她直哆嗦的胳膊,“还站得住吗?”
萧时善头也不回地嗯了声,嘴硬归嘴硬,在?撑了半刻钟后,胳膊腿没了劲,身子一下往池子里滑去。
在?落水的那一瞬,李澈把她捞了起?来,水花溅了两人一头一脸,他抹了把水道:“现在?舒坦了?”
“你就看?着我掉水里?!”萧时善差点呛了口水,心有余悸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李澈闻言一笑,这?个笑意着实动人,藏着某种让人心跳加速,面红耳赤的东西,但她又说不好是什么?。
萧时善微微偏头,也没了再骂他的底气。
“你不吃点苦头,能知道回头?”李澈环着她的腰,伸手从池子里按了一下,而后便?浮出了一块白玉石,他把她放在?了上面。
萧时善摸了摸身下的白玉石,分外光洁玉润,坐在?上面池水刚刚没过胸口,位置正合适。
他握着她的手,带她去摸池壁上的机关,萧时善心想她又不在?这?儿住,知不知道也没什么?用。
正是因为没住过,玉照堂这?边并没有萧时善的衣裳,她那身衣裳外头的还能凑合着穿,里头的小衣是没法再穿了,连件贴身穿的衣物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