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认为此举不妥。”
堂中静了一息,在一片附和声?中突然多出一道不同?意见,显得格外醒目。
胡应尧看过去,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没想到落座后就一言不发的人,会在此时开口,“哦,不知李府台有何高见?”
众人齐刷刷地看过来。
李澈淡声?道:“义军以远宁府的奇峰峡为据点,依仗山川之险,聚众为乱,与其分散兵力,追着义军攻打,不如直入贼巢。如此既能斩断义军的后方联系,也可解决将?士的粮草问题。”
李澈已经把话说得极为委婉,他很怀疑胡应尧是否真的想镇压义军,耗费兵力从藤水和溯阳两地进攻,完全?就是脑子进水,不提其中的路途艰险,即便能夺回藤水溯阳二地,待日后义军卷土重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再次攻占。
大费周章却只为伤其皮毛,若不是他此刻坐在两广总督府的大堂内,怕是要以为这是在义军巢穴。
施总兵琢磨了一下?,此法确实可行,叛贼不仅抢占了银库,还劫掠的上百艘粮船,若能直入腹心,粮草问题自?是不用愁。而且也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一旦攻下?奇峰峡,再从远宁府分兵,顷刻间占据上风。
“好好好,此计甚妙!”施总兵大为赞赏,精神为之一振,终于有个能说人话的。
胡应尧没有吱声?,他要的是短期内能带来捷报的胜仗,直入巢穴就意味着大动干戈,胜负亦是无?法预料。
见此,李澈不再言语,指腹在身下?这张黄花梨官帽椅上抚过,视线扫向廊下?的鸟笼。
“都到这个了时辰,诸位也累了,不如先去用午饭,歇息片刻,过后我?们再详谈。”
总督大人如此说了,其他人也都纷纷起身,随着书吏去用饭歇息。
总督府的书吏在前引路,将?李澈带到了一间客房前,“府台大人在此稍作?歇息,过会儿会有人来送饭菜。”
“有劳。”
“不敢,不敢。”
书吏弯着腰,推开了房门,“大人请。”
李澈走进房内,书吏从外面?掩上了房门。
角落里立着一个五足圆香几,其上摆了只鎏金浮雕花卉纹三足铜炉,散发着幽幽香气。
李澈几步行至窗前,推开窗散了散味气,紧接着门外响起一串脚步声?,一个女子从外边叩响了房门。
……
“都办好了?”胡士杰急急问道。
书吏连忙回道:“是,是,小人亲眼看着府台大人进去了,小姐也过去了,此时两人就在房里。”
胡士杰冷笑?了两声?,依着他的意思哪里会这么便宜了他,不过美?人计也有美?人计的好处,到时把人逮个现行,将?把柄攥到手里,还不是让他往东就往东,让他往西就往西。
“香炉也都点上了?”送到嘴边的肉哪有不吃的道理,但谨慎起见,他还是询问了一句。
书吏回道:“都依照大少爷的吩咐办好了,用的凝露香。”香名听着雅致,却是实打实的媚药。
胡士杰满意地点点头,让书吏去那边盯着,自?己趁晾了片刻,抬步去了内堂。
“你再说一遍,你干了什么?!”胡应尧听完胡士杰的话,青筋暴起,抬手就要打过去。
“爹!我?也是想替您分忧啊!这未必是坏事,您想想,要是和卫国公府结成?亲家,以后您就是他的岳丈,他自?然得处处敬着您,哪里还会跟你作?对。”胡士杰昨日挨了一顿臭骂,之后也明?白过来为何父亲会如此大怒,眼下?形势不好,朝廷里又派来这么个人,若不能拉成?自?己人,必会成?为心腹大患。
胡士杰的话算是说到了胡应尧的心里去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事情已经做下?了,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虽然太过草率鲁莽,但也未必不是个好法子,如此也算是先发制人。
“人在哪里?”
“在前院厢房!”胡士杰大喜,立马上前带路。
守在外面?的书吏看到大少爷和老?爷一块走过来,连忙迎了上去。
胡士杰不耐烦地挥挥手,眼里闪着阴狠的光,“人都在里面??”
“都在,小人一直在外面?守着,没有人出来。”
站在房门前,里面?的暧·昧声?音隐隐约约地传了出来,不用书吏回话,也听出里面?正在做什么事情。
胡士杰和胡应尧对视了一眼。
胡应尧一脸严肃,示意胡士杰过去开门。
得了父亲的吩咐,胡士杰二话不说,一脚踹开了房门,直接闯了进去,直奔床榻而去,走到床前,一把扯开了床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