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开车的伏特加应道:“是的。”
琴酒下意识摩挲了一下还残留着扣动扳机的感觉的手指,“依照已有的情报,司法机关局内部权力倾轧产生分歧,那群警察已经没有过多的精力和人手,通知下去,接下来的从银行得到资金,以及走私武器的任务可以立刻可以开始了。”
伏特加又应了一声,车子完全融入河流中。
然而,在他们的身后,太宰倒下之刻发出的细微声响就像一个信号。
疾风掠过高空,无人察觉的黑暗空间里,仿佛有什么一瞬间亮了起来。是璀璨的光芒,耀眼而独特,由盘结成书,缓慢而无声的翻动着,安静的待在监狱里的橘真夜恍然就像是看到了世界的因果根源,生存于世的人们,一切的一切都自书页展开。
下一秒,他就自书中看到了自己和太宰,他看到自己以异能者的身份出生在除妖师世家,看到太宰在混乱里流浪;他看到报复的妖怪铺天盖地的朝自己涌来,看到没有挣扎求生的太宰一脚踏入黑暗的世界里;他看到爆发的因果异能将世界点亮,看到自己在司法机关局度过漫长的岁月,也能看到太宰在灰暗的人性里看到一点光辉,然后这一点光辉也湮灭;再然后世界一片黑暗,再重新亮起时,就像两根毫不相关的平行线的他们在春天的末尾相遇,他看到自己因为得遇而怦然跳动的心脏,他看着自己毫不犹豫的选择奔赴,毫不犹豫的对世界下达敕令,也看到自己耗尽生命力而倒下然后被‘书’重塑。
重塑的因果的形式勾连了他和太宰的灵魂。
他终于明白了,明白‘书’为什么会在他手上了。因为他以自身向世界下达敕令让世界眷顾太宰所珍爱的人,异能作用下,拥有意志的世界不得不更改规则,并将他们的命运编织到一起。
于是,本应该在异能耗尽的顷刻就死去的他,因为太宰的珍爱而存活,而他们纠缠到一起的命运变成因果的线连接在他们的灵魂里。
这是世界的根基。
也是世界延伸的秩序和规则。
是他能够重新站到这个世界上的牵引。
但,通过这条因果线,浓重的不安从心口漫溢出来,橘真夜猛地坐起来。
“是发生了什么吗?”
但浓重的不安只有一瞬,他根本无法捕捉更多的东西。
就在这时,半空忽然像是被撕裂了一样,一个显示正在通话中的卫星电话落了下来,同时,费奥多尔的声音响起。
“晚上好,橘君。”
监狱外一片沉寂,什么都没有,除了面前突然多出来的卫星电话之外,刚刚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幻觉那样。
“费奥多尔。”
“嗯,是我哦。”费奥多尔笑了起来,“听闻你因为一些不可抗拒的原因再次入狱了,入狱时间已经长达六个小时了——这一次司法机关局没再选择营救你吗?为什么呢,难道是因为对比于你来说,还是它们作为正义的政方机构的名声更重要呢?”
仿佛嗤笑一样的话。
橘真夜内心毫无波动:“那不是应该的吗?我又不是局长,我只是一个理事官,还是刚上任的。嘛,如果我能够成为局长,或许会不同吧,所以,你这个时候联系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费奥多尔笑了出来:“果然呢,橘君还是一如既往的想得开呢。不过,秉承着曾经的同事之谊,我是来告诉橘君一件事的,就在十五分钟之前,太宰君在游乐场上遭遇袭击,腰腹正中一枪——”
话还没说完,坚固的卫星电话已经被捏碎了。
同一时间,昏暗的游乐园里,有脚步声响起。
是乱步和带着他过来的国木田。
国木田走到游乐园中央,看到无声无息躺在中间的尸体,忍了忍,没忍住,走过去踹了一脚:“喂,混蛋太宰,还不快点起来!”
躺在地上的太宰动了动,爬起来,抱怨:“啊,国木田君还是一如既往的粗鲁呢!”
国木田哈了一声,整个人跳起来,但太宰没有理会,他拍拍衣角尘土,站起身。
抱着粗点心的乱步看了他一眼,问:“和我们猜的一样?”
“嗯,”太宰点头,“确实是。”
“那就麻烦了。”
“是很麻烦,这样下来就只剩一个办法了。”
“那就用那个办法吧。”乱步丝毫没有一点犹豫。
完全没听懂加密对话的国木田歪着头,十分茫然。
“你们在说什么?是发生了什么吗?”
“没有哦,什么都没有。说起来,现在的东京很乱哦,司法机关局每天都能接到无数个报警电话,学校、商场、车站,许多地方都出现了危险事件,而制造这些事件的不法分子是东京的非法黑手党,而那些黑手党的行动里,都有着罪魁祸首费奥多尔的影子,”太宰侧过头,闪烁微光的眼眸转向遥远而隐蔽的,异能特务科的监狱,“所以,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就只剩下一件了——
如何杀死费奥多尔。”
为了一直被逐杀的橘真夜,这一次,无论如何他一定会把费奥多尔杀死。
就仿佛为了验证他的话,国木田的电话声猝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