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侍女经过长廊,见男子面?冠如玉,互相交换了眼神,竟然都不知?那人的来历。“咳……”那领头的姑姑轻咳一声,看向男子,流露出厌恶的神情。
跟在男子身?后的丫鬟见“他”走?向前方?的月洞门,连忙提醒道?:“徐城主,不能再往前走?了。”
徐天静如今最讨厌有人在她耳边说“不”字,皱眉道?:“迟剑神都允诺我自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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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泯山,在你这里竟然有我不能去的地方??”她转过脸,那相貌、身?形分明就是她那倒霉的兄长徐天宁。
丫鬟自然不懂这位徐城主为何喜好女扮男装,低头尽职地解释道?:“徐城主,这里是雪影夫人的故居,您……”
这张废纸已?经长出了反骨,不待丫鬟说完,徐天静就已?经大步踏过月洞门。
进入庭院的瞬间,徐天静身?上的咒术也一并消散,变回?了女儿身?的模样。
她有些?惊讶,警惕地打量了一番冷清的庭院,余光瞥见两股战战的丫鬟,忽地恶意十足地说道?:“要是跟我来,教我心情好了,我兴许能够保你一命;若是不跟我进来……哼!”
指甲掐断了花丛中一朵芍药,那只沾着?花汁的手看起来像是溅了血点一般。
丫鬟浑身?打了个冷战,忙不迭快步追上她。
“徐城主,姜护法明令禁止一切闲杂人等出入此地,违者杀无赦。您千万别再往前走?了……”丫鬟唯唯诺诺,哆嗦着?对徐天静说出其中利害,意图规劝喜怒无常的年轻城主,可还没等她说完,就听?见“吱呀”一声。
徐天静推开了一扇门。
这间屋子长久不住人,打开时扑面?而来的灰尘呛得徐天静直咳嗽。
她以麈尾虚掩口鼻,转身?挑衅地朝丫鬟扬了扬眉毛,“姜开?一个残废罢了!你们怕他做什么?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我来过这里?难不成那个女人还能在地府里托梦告诉他们?都已?经死了多少年了,凭什么教人敬畏……”
少女双手傲慢地环抱在胸前,一脸不屑地发出嗤笑声。
银月朝大开的木门投射进一束光,将昏暗的屋子照亮,丫鬟的视线越过少女头顶,隐隐约约,看到正中央悬挂的一幅画像。
那画像上的女子发髻高挽,青衫玉面?,一手持剑,呈纵身?跃起之?势,眼神凌厉,杀气毕现,仿佛即刻便?要杀出一条血路,破开画境而来。
锋锐的剑尖恰巧就比划在徐天静的脑袋上。
“啊!”
丫鬟吓得花容失色,发出尖锐的叫声。
徐天静脸色顿时一变,连忙上前捂住她的嘴,怒道?:“不想活了还要连累我吗?”
丫鬟这才明白,这位徐城主并不是真的不惧怕剑神与姜护法,只是笃定自己不敢说出去罢了!
不过等她想明白时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她被死死地捂住了口鼻,又被点了几处大穴,动弹不得,面?部先是涨得通红,而后变得青紫,目眦尽裂,眼珠爬满了血丝,仿佛快要爆裂开来一般,很快地,瞳孔便?徐徐散大开来。
徐天静一开始并没有打算杀人,但不知?怎的,当?看到丫鬟的面?目因为窒息而变得狰狞不已?的时候,她的脑海中快速闪过了兄长徐天宁的脸。
这个丫鬟与兄长的死状一样,死时都未阖眼。
徐天静的手有些?抖,匆忙推开了丫鬟的尸体,跳到尸体一丈之?外,用?手帕嫌恶地擦拭着?自己的双手。
“徐城主为何闯我泯山禁地?”身?后一个老迈的女声突兀地出现,拖着?耐人寻味的长音,“还杀我泯山弟子?”
徐天静的身?形一滞,余光徐徐向后扫去,看见庭院中站着?一个体态臃肿的老妇人。她一边用?手攥紧了衣裙,一边打量老妇人的修为,盘算着?自己将她杀死的胜算有多大……
“徐城主,难道?还想杀人灭口不成?”老妇人怒道?。
“郑嬷嬷不必动怒,把她交给我就是了。”老妇人身?后传来一个男声。
这个声音的主人俨然比老妇人更具威慑力,徐天静的后颈霎时滚落一串汗珠。
姜开!
徐天静咽了口唾沫,流露出厌恶的语气,“这贱婢带我闯入雪影夫人的故居,分明是想害我,死不足惜!”她转过身?,做出一副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样子,“恳请嬷嬷和姜护法一定要相信我!”
这名老妇的身?份不明,不过能够出现在顾雪影的故居,想必在泯山的身?份不低,而姜开的地位更是不必提。徐天静拎得清孰轻孰重?。
姜开靠坐在轮椅上,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轮椅扶手上,一只手懒散地托住下巴,月光照亮庭院水池,光线从水面?折射到他洗得泛白的旧青衫上,那一双半含秋水的柳叶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瞧,让徐天静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错觉来。
“敝人不过一介残废,怎好评断点金城城主行?事错对?此事还需交由家主裁夺,烦请徐城主即刻返回?自己的住所!”
徐天静见他推着?轮椅要走?,顿时方?寸大乱,连忙追了上去,“姜护法所见所闻只是片面?,来龙去脉还是该由我自己向剑神解释清楚。”她站在姜开身?侧时不自觉地发抖,但还是咬牙说道?,“我和你一起去见剑神!”
不想再做任人摆布的牵线木偶,不想永远都在等候他人决定自己的命运。
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