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蕴魔惊恐地拔高了声调。
“我看见那殿中躺着一个女人,一个普通的人间女修士,她的下场本来应该跟那些狐女一样?!可是,只有她完好?无损地躺在那里……一条本来已经被魔主亲手?折断的胳膊,已经被他续接了回去。魔主还亲手?给她被灼伤的脸上药……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业魔的头?脑最简单,问:“那个女人的肉是不是很好?吃?”
九尾狐白了魔童一眼?,接过丈夫的话,说:“这待遇恐怕连蛟魔也没有过,难道魔主真的动了……”
情?
这个词放在魔神身上,无比违和?。
五蕴魔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敢轻易做判断,低声道:“我希望魔主是出于别的什么缘由,才留下那个女人……”
九尾狐凭借女人特有的直觉,幽幽说道:“你我的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魔主这次特许了咱们的婚事,或许也是受了这件事影响的缘故。”
业魔听得云里雾里,挠了挠火云似的乱发,说:“你们乱七八糟说了一通,还是没说魔主带走的那个女人是谁啊?”
这话里指的自然就是白珞了。
五蕴魔丢下一道炸雷:“她是凤神的后?代,还是魔神的后?代,这一点,很难评。”
业魔:……
九尾狐:……
“凤神?那个曾经将魔神吞噬的家?伙?”九尾狐法王心细如发,立刻联想到?了关?键所在,嘴唇颤抖道:“她她她是魔神跟武神大殿里那个女人的……”
五蕴魔:“嗯。”
“啊!”
业魔大将终于受不了这对新婚夫妻打哑谜,大吼一声,道:“怪不得!老?子就觉得她身上是神血的气味!”他想起了什么,扛着长枪就往山上冲,边走边朝山顶喊,“传说凤凰血可以涅槃重生,逆转时空,魔主,你要不考虑用凤凰血把我那嗔魔和?百鬼王两位兄弟复活?”
不过他的魔躯还未踏入泯山剑派地界,就被武神大殿内飞出的一道魔气击中,“砰”地一声,砸在了山头?上。
……
呜呜呜……
白楚被一阵呜咽声惊醒。
她望着眼?前的轻纱帐,眼?神逐渐清明,感到?身体恢复了些许力气,从榻上翻过身,几乎连滚带爬地朝那哭声的来源奔去。
这里是泯山的武神大殿,却不复往日盛况,大殿空寂无人,只有上首,放着一张描金的黑色龙椅。
魔神正惬意地仰坐在那张座椅上,一手?摇着一只酒壶。
“醒了?嗯,不错,还能站得起来……”
白楚赤脚踩在冰冷的砖地上,那股透骨的冷意教?她刚刚清醒的神志不至于眩晕过去,看到?他顶着迟朔那张脸,心中满是憎恨,死死咬住牙关?,生生压制怒火。
“你把她怎么了?”
“她?哦,你说白珞……”
“对,我听见她在哭……”
那阵哭声很弱,就像白珞刚出生的那天一样?。
“哭?”
魔神懒散地咂摸着这个字眼?,笑道:“我需要抽出她身上的凤凰骨……那具身体是最适合承载我魔元的容器。刚才我蚀骨红钉锁住她的琵琶骨,刺穿她的脊柱的时候,她紧紧咬住牙,只是发抖,没有哭……”
白楚的目光触及他手?中的蚀骨红钉,不由地连呼吸都滞住。
只听魔神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喜欢这些聪明的人类,他们非常擅于从万物中寻找秩序和?规律……”
“那天你跪在地上,一把、一把捧起的青鸾火凤刀的粉末,被铸造成新的武器,叫什么……哦,藏春刀……我不喜欢这名字,也不喜欢这把刀,授意嗔魔金乌承接我的神力,折断了它……然而人类却能再次将它铸造铸成新的形状……真碍眼?!”
“也不是没有好?处。当人类将想象力与创造力发挥在我需要的地方的时候……”
说着,随手?拿起桌案上的蚀骨红钉,“连龙牙也无法穿透的魔魇鳞,竟然败给了这颗小小的钉子……”
哪怕白珞拥有一具比龙鳞还坚硬的躯壳,亦不是没有击溃的办法……
“那个孩子的倔强用在了非常不恰当的地方……就像你一样?。”
魔神拖长尾音,目光灼灼,欣赏女人美眸中流转的怒火与痛苦,喉结滑动了一下,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道:“不过,当我发现她腹中孕育有一个生命,并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的时候,她终于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