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绫回眸,就见那少年一身黑衣,腰间悬着一柄长剑,生得浓眉大眼,十分高大,他掌心摊开,赫然是她的荷包。
“咦!”傅绫摸了摸腰间,方惊觉荷包不见了。
少年道:“方才有个小偷给偷了去,我给姑娘抢了回来。”
“多谢公子,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我姓骆。”
傅绫笑道:“有劳骆公子了。”说着接过荷包。
那姓骆的少年微微颔首,拨开人群离去。
这番小插曲傅绫并未放在心上。
翌日与陆蕴仪约在宴春楼品尝他家的时鲜菜肴,见她面露不忿,问起缘由,听她提及一个少年人,浓眉大眼,有点木楞,武功却颇为高强。
傅绫奇道:“好端端的,你又跟人家打起来啦?”
陆蕴仪柳眉倒竖:“说到这儿我就来气!明明是他自己走路不长眼,撞坏了我刚买的孙大圣糖人儿,我叫他赔,他反说是我先踩到了他的脚。”
“那你踩到他了吗?”
陆蕴仪鼓了鼓腮,声音低了下去:“那、我也不是故意的呀,街上人那么多,挤到踩到也是常有的,但他也不能撞我的糖人儿呀,我一气之下便跟他动了手,自己却打不过他,反倒吃了一顿亏。”
傅绫抿唇笑,“所以还是陆大小姐你有错在先,人家骆公子是不小心撞坏你的东西。”
“骆公子?绫儿你认识他?”
傅绫便将他从小偷手中夺回自己的荷包一事说了,陆蕴仪听罢,嘀咕道:“没想到他倒是个侠义之人。”
“人家也不是有意的,反倒是你性子太急了些,就为了个糖人儿便与人动手,好在骆公子没跟你计较,若是遇上脾性坏的,你岂不是要吃大亏?”
陆蕴仪叹了口气,托腮道:“总而言之,都是我爹不让我出去闯荡历练,要是我能去江湖上见见世面,武功会大有长进不说,也会比现在整日闷在家里快活。”
“你哪里闷在家里了?不是常常跑出来吃喝玩乐?”
这个自幼长大的好友是什么性子,傅绫一清二楚,贪玩爱玩,除了洁身自好,和寻常纨绔子弟没有什么分别。
陆家父母常常感叹,这女儿幸亏没托生成小子,不然他们陆家怕是要整日鸡犬不宁。
“到底还是不一样,我想做个侠女,劫富济贫,锄强扶弱。”陆蕴仪酒量奇差,只吃了几杯酒,便桃花上脸来,念叨起自己的理想抱负,“……只是我爹他一直说,女子要温婉贤惠、三从四德,不要整日里舞刀弄枪,要不然以后会嫁不出去。”
她醉眼乜斜,笑嘻嘻道:“绫儿,我如果嫁不出去,就与你成亲好不好?”
傅绫忍不住笑:“好,到时候我给你做相公。”
见外面起了风,似乎要落雨,她便结了账,搀扶着陆蕴仪下楼上了马车。
在回陆府的路上,陆蕴仪酒力发作,倚在她身上睡了去。
甫到陆府门口,便有下人前来迎接,傅绫将陆蕴仪交到丫鬟婆子手上,正欲转身离开,却在不远处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身材高大,一身黑衣,正是昨夜那姓骆的少年。
她走上前去,“骆公子,你怎么在这儿?”
那少年似是没想到会再见到她,愣了一下,道:“我来投奔一位故人。”
傅绫见他目露踌躇,眼角余光时不时地瞥向陆府,她微微诧异:“你的故人莫不是在陆府?”
少年点了点头,“我舅父他在陆府做管家,我娘叫我来投奔他。”
“那还真是巧了,我与陆府的人熟识,你跟我来吧。”
傅绫引那少年进了门,打发小厮叫来管家,见那管家果然与少年认识,便未多留,打道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