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是因为叶小姐?”陈私助结合他的病情和这种精神疾病的资料,“十几年的经验表明,你每次癔症的深入程度是不一样的。”
“或许只是那天你状态好,程度不深,就算是别的外置刺激也能叫醒你。”
“概率事件,我想你也是这样判断的。”
“毕竟……”小陈偏头,小声说了句:“你那天只拿了一把削皮刀,都没拿大菜刀砍自己。”
祁醒眼角一抖,笑了。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
小陈站直,非常骄傲:“高情商和幽默感,是一位心理医生必备的天赋。”
祁醒满脸写着无语,拉开车门,没说话,而是上车前对着他指了指脑袋。
【脑子,你有?】
叶伏秋委婉地望了一眼迈巴赫的底盘,“雨这么大,车子会报废的。”
“没关系,报废的话,他会批账单。”西装男笑了笑。
“……啊?”叶伏秋怀疑自己听错了。
男人恢复了面无表情,“您担心得不无有道理,所以我本来提议用直升机送您的,这样最妥当,但先生说您一定会拒绝。”
……那可不吗,一辆直升机大张旗鼓降落在人来人往的校园里,那个画面根本不敢想。
中国人一向是喜欢折中的,如果你说让她坐他的车子回去,她一定不肯。但你如果你用直升机来威胁她,她瞬间觉得坐他的车不算什么了。
叶伏秋疑心自己被合谋套路了,但她没有证据。
上了车,透过车窗回望,雨幕下的庄园灯火辉煌,她不期然看见站在二楼高台上的修长人秋。
他看着她。他像现在这样看着她,用绵长的眼神。
*
叶伏秋心底的尘埃陡然落定了,终于低垂眼眸开口,“祁先生,好久不见。”
“又冇几耐,两个月啫。”潘师良在旁老神在在地拆台。用的是粤语,叶伏秋听不明白,那么只能是专门揶揄祁醒的。
祁醒微眯眼给去一个不动声色的警告,转过脸,神情又柔和下来,“好久不见。”
其实的确没有很久,但对他们来说,却已经跨过了许多时钟秒针。
由秋到冬,跨过一个季节,跨过了她努力建立的秩序和原则。
叶伏秋开始后悔了,此处的晚风是否太轻柔了些,花香树秋都被染成透明。
为什么要开口叫他?秩序的坍塌只需要一次破例,剩下的只有节节败退。
但是迟了,祁醒已经捉住了她一瞬间的心软。
“替我照叶好嘉宁,可以吗?”他征询她,姿态有礼有节无懈可击,跟那个无情弄哭妹妹的暴君,简直判若两人。
叶伏秋盯着他严整的领带结,视线无意间向上,看见男人说话时,硬挺的喉结微动。
她飞快地收回视线,听见他催促地问了一句,“叶小姐?”
叶伏秋回过神,又想要叹气。
长兄如父,他明明很关心嘉宁,为什么不让她知道?
“祁先生——”她抬起脸,对上他深邃的眼。祁醒目光一闪,似乎也惊讶她突如其来的莽撞勇气。
她抿了抿唇,郑重其事,“不用你说,我也会帮忙的。”
…………
叶伏秋背着摄影包出了院子,叹了口气,一转头被坐在院子外树下的男人吓了一跳。
祁醒懒洋洋半躺着靠在石头和树干上,怡然自得的架势像是山林里化成人形出来游玩人间的狐狸精,手里还捏着一个用狗尾草编的兔子。
见她出来了,他挥着草兔子,微笑顽劣:“忙着呢,叶大摄影师?”
叶伏秋被他这“叶大摄影师”嘲笑到了,气不打一处来:“干什么啊,没空搭理你。”
祁醒看她实在烦恼,没多逗贫,扶着膝盖:“你啊,就是跪在他门口天天求天天劝,也未必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