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奈很轻易地劝自己接受了这个吻,权当是不告而别的利息,只是实在是敷衍了些,柔软的唇瓣贴在一起,她的眼神不由自主地移开。
静默一剎那,宋卿搭在她腰上的手微微收紧,说:“在想什么?”有那么一点点的不满意。
说话间薄薄的热气溅在鸦羽般的睫毛上,闻奈的眸子里蕴出莹润的水光,她适时闭眼,笑了一声,“想你。”
唇齿纠缠,用几分轻佻换了几分薄情。
萍水相逢的结果可以是顺势而为,也可以是无疾而终,但不能是现在这样稀里胡涂,说好了三天,那差一个小时都不算完整。
宋卿不甚在意结果,只是不甘心被耍了罢了,她反手扣紧闻奈的手,指腹摩挲着掌心清晰的纹路。
闻奈觉得痒,缩了下手,笑得眼睛里亮晶晶的,问:“瞧出什么了吗?”
什么呢?宋卿卡了下壳,想到了小时候和宋斯年玩的算命游戏,斟酌道:“你生命线很长。”
闻奈瞥了她一眼,心不在焉道:“你还懂命理?”
宋卿穿着林星禾的演出服,姣好的面庞被明亮的颜色衬着,不显得俗气,竟能从内敛的眉眼琢磨出一丝野性的味道。
她抿了抿唇,淡淡道:“不懂。”往前数百年,宋家祖上也出过风水师,不过流传下来的只有几本锁在匣子里的旧书,和古老的故事一起沉默在江城的祠堂里。
她头顶撒了束光,闻奈看得出神,思绪好像不经意间被温暖松脂包裹起来的昆虫,徒劳无功地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动了,松脂漂亮又温润,模糊了周围的声音。
闻奈点了点头,说:“以后讲给我听。”
宋卿忍不住笑了笑,说:“你真的听清楚了吗?”她读过几本周易八卦,但属实是不感兴趣,她小时候窥不见天机,如今也看不清人心。
闻奈踮起脚,亲昵地碰了碰她的鼻尖儿,一丝无奈的笑意攀上眼角,“宋大工程师。”欲言又止的语气。
宋卿轻轻地“嗯”了声。
闻奈伸手推了下她的肩膀,顺势后撤了几步,冷风涤尽怀抱残留的温暖,她拖长了声音,“你好呆啊。”
宋卿愣了下,没想明白。
“嘀——”地下车库进了车,在盘旋的转角鸣了笛,有好奇的视线飘过来,宋卿重新戴好鸭舌帽,压帽檐的时候脑子里灵光一闪。
那句话的重点并不是“讲给我听”,而是“以后”,对方要准备履行承诺了。
等车走远了,宋卿扬了扬眉,问:“你多久有时间?”
“约会的话,下一周都可以。”闻奈指了指柱子旁边的阴影,说:“你看那儿有只小狗。”
而且是一只色厉内荏的小狗。
宋卿转过身去看,她身后只停了几辆车,但她还是十分认真地说:“是不是跑了?什么颜色的小狗?”
闻奈默了一会儿,弯起唇角,“红色的罢,瞳孔是浅琉璃色。”
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红色的小狗吗?
宋卿蹙了蹙眉,想不明白,说:“那很漂亮。”
她穿着红色演出服,很亮眼,而且一行人往外跑的时候并没遮掩住逃生通道,那群失了智的粉丝跟着就下来了。
“星禾!”有人吼了一句。
宋卿用口罩把脸捂得很严实,伸手拉住闻奈的手腕就跑,发尾在热切且奔放的呼喊声中摆出飘逸的弧线。
从地下车库出来,外面很黑,路两侧有路灯,但大多数都坏掉了,零星的几盏昏暗灯光一闪一闪的,所以隐在草丛里的闪光灯十分显眼。
上一次这样剧烈的运动还是在两年前的马拉松,宋卿喉间尝到一丝腥甜,她压下喘息,不动声色地挡在闻奈面前,后背对着偷拍的娱记,低头说:“有人在拍。”
闻奈应声道:“让他们拍吧。”
于是话题又顺势落在了林星禾身上。
闻奈的生活与网络几乎是割裂的,她今晚才知道,林星禾进娱乐圈完全是偶然,听说是在极地游乐园搞街头艺术家的卖唱活动,林星禾穿了件蓝衬衣,搭了条黑色的西装裤,浅褐色的碎花领带被解开绕在后脖颈上,衣摆被揉得皱巴巴的,盘腿坐在路边弹唱,地上摆了个吉他盒,里面有几张小面额的钞票。
这顿视频一经发出,在网络上火得一塌糊涂,被粉丝戏称“在逃总裁”,有种身价上亿一夜破产的落魄感。
热评第一——“司机:少爷很久都没这样开心过了。”
闻奈没想到林星禾是这样火的,不过一方面觉得好笑,另一方面又觉得好奇,“卿卿怎么什么都知道?”
“家里有个喜欢追星的小朋友。”宋卿无奈地笑笑,眼底闪过一丝温柔。
闻奈没错漏她的神情,明白这个话题应当适可而止,在对方望过来之前扭开视线,解释说:“林星禾被安排进家里公司实习,那天大概是偷跑出去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