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十鸢冷冷道:“祝遥,也是你前女友。”
程晨一脸“我拿的是祭天剧本”的便秘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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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闻青云教授的讲座是公益宣传性质的,入场券只是为了更好地控制场内人数,一般都会空置最后一排以防不时之需,宋卿落在最末入场,检票的学生听闻她们是一起的,就把程晨也放了进去。
大门和礼堂由一条廊道连接,地面铺了柔软的地毯,墙面上隔一米挂了幅摄影作品,全是沙漠科考队的所见所闻,照片下面有很小的黑字注解。
最后一张照片,广袤无垠的戈壁滩上有一只踽踽独行的骆驼,脖子上挂着只色泽斑驳的铃铛,快门定格的瞬间有轻微扬起的弧度。
那瞬间,大漠是有风的,并且风从南方来。
但这幅作品名字叫《最后的胡杨林》。
程晨看见了风滚草,梭梭树和沙棘树,但唯独没看见名称中的胡杨,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敢出声询问。
宋总监一路沉默寡言,气压特别低,程晨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恍惚间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在靠近走廊尽头的时候,飞快地走到前面推开了厚重的金属门。
在这样的低气压下,她必须给自己找点事情转移注意力,否则就快要窒息而亡了。
门甫一打开,冰凉的空气里混杂了旧皮革的味道,宋卿拧了下眉心,抬眸扫了一遍,左边都坐满了,只剩下右边两排空位,她毫不犹豫地抬步走过去,没注意到助理欲言又止的表情。
她刚坐下,讲座开始了。
“大家下午好啊。”闻教授扶了扶镜框,摆手拒绝了学生抬来的凳子,在千人的会场上背脊挺得笔直。
观众席传来几声稀稀拉拉的回应。
程晨嘴里嘟囔着下午好,低头从帆布包里翻出几条巧克力,压低声音说:“总监,顾主任说你有低血糖。”
宋卿戴了顶鸭舌帽,阴影遮了半张脸,唇色是舟车劳顿后的惨白,脸色是熬了几宿夜的颓靡。
“嗯。”她声音暗哑,剥开了颗黑巧,“谢谢。”
程晨眼睛一亮,跟打了鸡血似的,拍了下胸脯,“咳咳,我应该做的!”
啊,像总监这样平易近人的领导,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才会编造出“铁面无私大魔王”这种莫名其妙的称呼啊!
是嫉妒吧?!是吧?是吧!
大屏幕上放了几张可可西里的照片,藏羚羊趴着头喝水,大眼睛黝黑清澈,尾巴毛短而蓬松,它身后风化岩石的阴影里躲了只孤狼,头顶盘旋着虎视眈眈的秃鹫。
宋卿似乎能嗅到落日余晖的味道,燥热的空气里潜藏着风雨欲来的冷,尘土味,青草味,血腥味,咸腥驳杂。
“拍这张照片的时候我车刚好抛锚了。”女人勾了勾唇角,肩膀靠着身侧的柱子,微阖着眸子,“快晚上才遇见人。”
她打了个呵欠,迟迟没听到回应,唰地下睁开眼,看见旁边的人心不在焉,于是皱紧了眉毛,顺着视线望过去,“奈奈,你走神了。”
“那是谁?你认识?”她问。
闻奈顿了几秒,收回视线,淡淡道:“不熟。”
哦,那就是认识了。
“你撒谎。”女人笑出声,伸手揽着闻奈的肩膀,贴着她的耳朵轻声说:“她的眼神吓到我了。”
闻奈撑着她的肩膀推了一把,温声说:“你还不走。”
女人收回手的时候顺势勾了她的一绺发丝,眯了眯眼,“心真狠,姐姐舍不得你,怎么办?”
半梦半醒的程晨突然惊醒,她颤巍巍地往旁边瞄了一眼,扶手上的矿泉水瓶子像是被踩扁了好几回,于是猛地缩了下脖子,抬头认真听讲座去了。
视线一瞬间交错,宋卿盯着闻奈瓷白的耳垂看,直到旁边的陌生女人凑上来,她隐隐约约听见“姐姐”两个字,她们隔了两排空座,轻佻的声音不可抑制地钻进耳朵里。
她目光晦涩,攥紧了扶手,这时,冲锋衣内测衣兜里的手机突然震了震,轻颤贴着心口的位置传递。
她打开了手机,却是测绘院发来的工程量确认清单。
宋卿忽略,咬了咬唇,【你也来听讲座。】
闻奈离她咫尺之遥,她看见女人低了下头,发丝随着动作从肩上滑落,垂落在亮着的手机屏幕上。
几秒后,手机再次轻颤。
闻奈:【很巧。】
宋卿琢磨着怎么回复才能让话题长久点,抬眸看了眼屏幕,乍然看见“闻青云”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