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斯年快步离开了,临走的时候没给祝遥一个眼神。
等他走后,天台就只剩下祝遥一个人,她吹了会儿冷风,打了电话告诉景女士有点事儿先离开了,对方除了嘱咐她路上注意安全,还询问了对宋斯年这个相亲对象印象如何。
天台山风很大,头顶的月亮也大,祝遥的脸被冷风吹得绷紧,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咧了咧唇角,说:“挺好的,像个英雄。”
宋卿也是个英雄,可惜今晚错过了。
“那就好,哈哈。”景女士平复了一下兴奋的情绪,说:“你们年轻人合得来,你以后在南城时间多,没事儿来家里坐坐,我们两家挨得近”
“知道了,小姨。”祝遥的笑带着几分悲凉。
——
顾十鸢把家长们挨个送上了车,转身去找躲在门背后的宋卿。
“都走了?”宋卿坐在楼梯间的地上,手边儿摆了瓶矿泉水,脸颊上是不正常的潮红。
顾十鸢伸手去碰她额头,摸了下缩了回来,“走了。”
宋卿肉眼可见地松懈下来。
“晚上给你发消息怎么不回?”
“没流量,关了忘记开。”
“你行李还在我车上,要我给你捎家里去吗?”顾十鸢轻声问她。
“不用,我今晚就住这儿。”宋卿懒洋洋地撑着脸,眼神呆呆地看着前方,有种喧闹过后的孤寂感。
“行吧,实验室催我加班儿,我把箱子给你扔前台。”顾十鸢搓了搓她的脑袋,转身去停车场找自己的车,开后备箱,搬行李箱,折返找车,忙忙碌碌了十几分钟,转眼一看宋卿还坐在地上。
“欸,这怎么有块望妻石啊。”顾十鸢抿着唇嘲笑她。
宋卿生病的时候呆愣愣的,脑筋转不过弯儿来,说:“在哪儿?”
“哎,傻子。”顾十鸢戳了下她的脸,一边说“我走了哦”,一边上了车没走,发动机的轰鸣声惊扰了广场喷泉周围的鸽子。
它们扑棱棱地飞起来,踩着湖面上飞了一圈儿,最后又歇回了喷泉附近,有几只停在宋卿身边儿,把她簇拥得像座石刻的雕像。
良久,从光里走来一个人。
顾十鸢瞧了一眼,这才放心地离开了。
“你没上去。”闻奈眉眼含着愠色,手上捏着个纸袋。
宋卿如梦初醒,回答得很迅速,“不想上去。”她仰着脸抿了抿唇,灯光刺着眼睛,她垂眸的时候含着温热的泪。
如果闻奈没看错的话,刚才是看见某人嘟嘴了,是在撒娇吗?
闻奈不太确定,她轻轻吸了口气,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你怎么了?更难受了吗?”
“不是。”宋卿摇摇头。
女人双手撑着脸,脸被挤得圆嘟嘟的,睫毛忽闪忽闪的,漂亮得像瓷娃娃,闻奈第一次见宋卿的时候就这么觉得了。
而且现在的瓷娃娃更漂亮了。
宋卿突然叹了口气,往旁边挪了挪位置,拍拍身侧的空位,说:“坐这儿,这儿干净。”鸽子被她吓得飞来飞去。
闻奈犹豫片刻,挨着她坐下了,两人之间紧密得贴在一起。
女人香水的味道毫无防备地侵袭着宋卿的嗅觉,她左通右不通,右通左不通的鼻孔倏地通透,她狠狠地嗅了一口,说:“累了。”靠着闻奈的那边心脏似乎有微微滚烫的水灌进去,她脚趾尖儿都泛着懒。
闻奈目不斜视,轻声说:“累了就上去睡觉。”宋卿挨着她很近,那人肌肤的热意好像透过衣裳也能传递过来,她感受着对方单薄的穿着,几不可查地蹙了蹙眉。
“我能靠一下吗?”宋卿口吻非常平静。
闻奈眼神暗了一下,唇角翘了翘,“靠吧。”她默默地挺直了背,好让她靠得更舒服一些。
“唔。”宋卿好像生怕她反悔似的,头一偏就倚了过去,贴着的那只手臂僵直,好像给胳膊上绑了根绳子,血液都流通不了。
可是偏偏她掌心里出了好多汗,湿漉漉地连心脏都打湿了,她动了动唇,发不出声来,好像被镬取了说话的权利。
那是一种她从未体会过的奇怪心情,雀跃?紧张?不知所措?
闻奈沉默了几秒钟,问她:“今晚对你就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