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卿誉低头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在她耳边呢喃,“嗯。”
很疼,特别疼,疼的像是要死掉了一样。
他也以为自己当时是真的会死。
无数恐惧笼罩在心头,让他拼命的想要从那个仓库逃出来,却一次又一次因为逃跑失败被那些人抓回去。
他的腿就是那时候被划伤的。
他被绑在破旧的椅子上面,椅子腿上有不少参差不齐冒出来的钉子,那些人连椅子带他从地上一路将他拖回仓库,他的腿也被钉子狠狠地刺入,然后从脚腕到膝盖,扯出了一道长痕。
那群绑匪看到他鲜血淋漓的腿,没有惊慌,只是在惋惜。
他们原本打算扒了他的衣服拍照拿去在非法网站售卖,可他的腿受伤了,完美无瑕的物件眨眼就变成了残次品。
于是那些人暴跳如雷,他被打的耳朵只剩下了嗡鸣
后来他是被怎么救出来的他也没太多印象里,脑海里只有被关在仓库暗无天日的那三天。
整整三天,他滴水未进,他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
许宜依听不下去了,她抱着他在他怀里不住摇头,“丝丝别说了别说了”
声音都开始哽咽。
十二岁的许宜依还在缠着老许周末带她去游乐园玩儿。
而十二岁的司卿誉却在不见天日的仓库差点丧命。
哪怕现在司卿誉已经成年,再说起过去也能做到语气平静,可终究还是残忍的。
不论是对现在的司卿誉,还是对过去十二岁的他,都是残忍的。
许宜依也感觉到司卿誉身体绷得很紧,仿佛只要有人戳他一下,他整个人都会破碎。
所以她不打算继续听了。
“以后吧,时间还有很多,等你以后不做噩梦了,我们再聊这个好不好?”许宜依仰着脸,用泛红的眼祈求他。
司卿誉垂下的眼睫扑簌簌,也在抖。
好半天后,他调整好呼吸,在她额头亲了一下说:“好。”
“给我点时间。”他说。
许宜依点点头,“时间还很长的,不着急。”
空气安静了下来。
片刻后,许宜依听到司卿誉问她,“昨晚害怕吗?”
许宜依抿着唇,没有撒谎,诚实的点了点头。
司卿誉安抚的捏了捏她的手,似有心事,小心的又问她:“那怕我吗?”
许宜依不解的抬头,“为什么这么问?”
问完她就突然想起来,昨晚司卿誉好像有片刻的失控。
她立马就摇头,“不怕啊,为什么要怕,要是我,我打死他!”一说许宜依就又开始满腔愤怒了,她怒不可遏道:“我昨天就该把他腿也打断!我打死他!我打到他下辈子也残疾!”
这种人,就该下地狱!
“所以丝丝你不要瞎想,你没有错,一点错都没有。”许宜依急于告诉司卿誉他没做错什么,捧着他的脸很认真的就对他说:“丝丝,你就是应该要比他们都过的好,你值得,他们不值得!知道吗?”
背着光,男人唇线紧抿,没有镜片遮挡的浅色凤眼里隐隐有泪光晃动着。
所有的话语都化成了一个深深的拥抱。
司卿誉动容的拥住了许宜依,像是拥住了他的全世界。
如果可以,他一定要告诉十二岁差点在仓库放弃生命的自己:再等等,再等一等,很快你就会遇到一个女孩儿,她可能没有身披七彩祥云,她可能只是骑了一辆摩托车,但她会披荆斩棘的来到你身边。她会带你离开这个黑暗又恐惧的地方,她会告诉你“你值得全世界最好的”。
所以,十二岁的卿誉你听到了吗?再坚持一下,因为——
二十九岁的我,好像得到了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