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逍道:“那刚才外祖母又何必问我?是不是与他有往来??
“我?能提前知道他的计划,只因晋王的旧部?知晓我?与萧佑交好,暗中求到?了我?面?前,让我?帮忙救人。他们应是与萧元胤有过接洽,知其安排,所以故意选在?了那一天?动手,若我?真有心做些什么,又何必告诉外祖母萧元胤的计划?”
他指尖轻抚盏沿,“且此时放走萧佑,对外祖母利大于弊,若晋王旧部?无主,难保不会投了萧元胤,倒不如眼下他们各为其主,鹬蚌相争。”
太后转着佛珠,良久沉吟。
沈逍说得不错,眼下如何稳住京畿的局势,才确实最为紧要。
一开始到?底是她顾虑太多,没能一早杀了萧佑。
晋王案原就经不起推敲,萧佑若再横死,难免引人猜疑,若非如此,她何至于留着这个祸根这么多年?
所幸那人的母妃还在?自己手里,量他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太后看向沈逍,“你就只想让萧佑活命,不求其他?”
沈逍沉默了会儿,抬起眼,“上回外祖母说,想让我?执权摄政?”
太后脸色微怔,“你不是不愿意吗?”
他是她在?世间?唯一剩下的骨血。
莫说摄政之权,就算是皇位,也是能给的。
但前提是他要肯听?自己的话,答应她提的诸多条件,包括跟王琬音的婚事。
而眼下,决计不是谈这些条件的好时机。
沈逍当然清楚,眼下不是外祖母谈条件的好时机。
王家子弟再无人可用,唯一稍稍能有些能力的王敏显也被自己射杀在?了东林苑。
萧元胤被他引来?京畿,此刻就盘踞在?万年县。
晋王旧部?势力未除,御史台又开始在?朝中推波助澜。
整个长安,内忧外患。
他如今想要什么,根本无需再屈服于任何条件。
所以才会步步筹谋,一直等到?现在?。
沈逍眉眼轻垂,看向指尖摩挲着的茶盏。
雨过天?晴的瓷色,又让他想起昨夜的雨,昨夜的人。
若那人此刻在?此,知晓了他的种种谋算,大概,会更厌恶,更觉恶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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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溦被扶荧送回到?了玄天?宫。
路上得知长乐得救后也被送来?了玄天?宫,尚在?病中。
洛溦有些放心不下,前去探望。
长乐之前亲睹沈逍射杀王敏显的一幕,其后又落了水,惊吓过度,服过几次药仍有些精神恍惚。
此刻郗隐和鄞况都在?屋内,讨论着施针用药的方案。
长乐坐在?美人榻上,意识迷茫地?喃喃低语,看到?洛溦走进来?的一瞬,遽然惊声尖叫起来?。
“是你!”
她仿佛记起了什么,抖着手指,指着洛溦,“我?记得你,你是宋洛溦!因为你,若存哥哥才会跟我?说那些可怕的话!”
说着,就起身朝洛溦冲了过来?。
鄞况忙拦住长乐,往她后颈扎了一针。
长乐瘫软下来?。
洛溦问鄞况:“她怎么样?了?是有些糊涂了吗?”
鄞况把长乐扶回到?榻上,若有所思:
“好像她看到?你,倒是神智清明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