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周妄在谈浔的办公室里待了很久才出来,脸色沉沉的,情绪很低。
林佑一看就知道他们谈的过程不愉快,问了两句,周妄不答,只是交代他,起诉吴经理的事情,去咨询谈浔推荐的那位律师即可。
日影斜沉,余晖正浓,周妄在外面吃了个饭,又回公司了。
除了处理手头上的工作以外,他还需要忙一件其他的,非常重要的事。
忙碌中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周妄走出公司时,已经凌晨两点,坐车回到小区门口,两点十八分。
寂静的夜,微风轻拂而过,吹不散他心里的焦灼和忧虑,耳畔一直回荡着谈浔的话。
“患白血病十年。”
“一直没找到合适的骨髓。”
“就算找到了也没有钱去做手术。”
“车是贷款买的,已经卖了。”
父母早逝,只有一个爷爷在老家淮临,就算可以用化疗延长些时日,期间也没有人可以照顾陪伴在他身边,所以干脆放弃化疗,安静的等待着生命结束。
周妄抬头看着天空,缓缓叹出一口气。
他二十出头的时候,爱为祖国做奉献,去过不少地方,见过很多家庭贫困的人,但他们的样子看上去都跟谈浔差别很大,导致他从来没有想过,谈浔会是一个生活如此艰难的人。
周妄也不得不承认,谈浔的坚强值得他敬佩,因为知道生命短暂,所以做什么都很努力,高中三年一直蝉联年级第一,是想让自己在这世上存在过的痕迹更浓墨重彩。
十八岁的年纪,高考完来到陌生的城市,没有亲人,自己赚钱读大学,自己吃药输液做检查,他得有多大的耐力,才能在朋友们面前看起来毫无异常。
不知不觉,周妄走到了单元楼附近。
平时这个点,楼下已经没有人走动了,但今晚,前方却有两个男人在小声地聊着天。
周妄没在意他们,直到一同进了电梯后,看见他们按下许京窈家里的楼层电梯时,他的警惕心才瞬间提起来。
在许京窈家里住了这么久,周妄都差点忘了,之前是因为许京窈半夜被人骚扰恐吓,他不放心她的安危,才搬过来守门的。
但那天过后,一直都过得很安稳,再没有人上门来挑衅过。所以今天这两个人,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许京窈住在十六楼,周妄为了掩饰,按了十八楼。他站在后面,那两个男人站在前面,其中一个说:“也不知道那女的长什么样儿?”
另一个人接道:“她肯定都已经把咱忘了,想不到吧,老子又来骚扰了。”
“你说她今天敢不敢出来?”
“肯定不敢啊,只敢躲着报警了。”
“那今天还是老规矩,敲两三分钟就跑,警察来了也抓不住咱们。”
“那下次什么时候来?”
“隔个三五天吧。”
他们丝毫不在意周妄的存在,就这么肆无忌惮地说着丧失道德的话。
周妄咬了咬牙,眼底猛起一层怒意,拳头握紧,脖子扭得咔咔作响。
电梯很快就在十六楼停下。
那两个人刚走出去,周妄就跟着出去了,一脚踹飞其中一个,又一拳打在另一个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