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跪在地上的傅父,所有人都有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客厅此时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寂静,直到傅父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傅淮年,你敢对我动手?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子?”
当然,这个答案不必说,也是很明显的,你人都被他踹的跪在他面前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傅淮年只是平静的看着自己父亲怒发冲冠的样子,不咸不淡的说道,“抱歉,没控制好。”
这态度对傅父来说无疑是火上浇油,什么叫没控制好,是没控制好踢了他,还是没控制好踢重了?
傅父满面怒气的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傅淮年,感受到膝盖传来的一阵阵的刺痛,口不择言的骂道,“我早就该知道你这种人怎么会真的这么安安静静养病呢,你他妈是在故意装病?”
这粗俗的话让听到的人都忍不住皱了皱眉,但大家看向傅淮年的轮椅,想到刚才的场面,显然心里也产生了相同的疑惑。
按道理傅淮年在病床上躺了几个月,这是大家都亲眼看见的,不可能做假,所以大家对傅淮年醒来后一直坐在轮椅上也没什么怀疑,只觉得他躺了几个月,如今身体欠佳很正常,甚至也是因为看傅淮年这身体一时半会儿不好恢复,他们才有胆子继续做些小动作,一方面是想抹平之前做的那些小动作,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是不是有机会让傅淮年一直保持这个样子。
可是刚才傅淮年踹傅父那一脚……
说实话,就傅淮年平时和傅父相处的那个模样,傅淮年就算找人把傅父打一顿,他们也不觉得意外,甚至还会觉得终于动手了,但是让他们难以相信的是傅淮年居然亲自动手了,不,应该说是动脚,还是他那双这两天几乎一直都是靠轮椅行动的脚。
这让他们不禁猜测,傅淮年是不是并没有什么问题,这几天只是一直在装病示弱?钓鱼?
刚才率先开口的三堂叔此时试探性的问道,“淮年,你这腿是……好了?”
想着自己刚才还试图搅局,结果有可能全程都在被傅淮年这个小辈溜着玩,三堂叔的脸忍不住青了青。
“没有。”傅淮年说道。
三堂叔,“……”
他等了一会儿见傅淮年没有下文,脸上的表情僵了僵,就你刚才踹你爸那矫健的动作,你说你没好?甚至连给一个解释敷衍我们一下都没有?
他干巴巴的笑道,“呵呵,你腿要是好了,这可是大好事,不说我们,老太太知道了就不知道多高兴呢,所以要是好了可千万记得跟我们说,不用有什么顾虑。”
“嗯。”傅淮年应道。
三堂叔,“……”
大家听着两人这对话,视线也隐晦的从傅父的膝盖和傅淮年的轮椅上不停的划过,也有人把视线落到了沈清遥的脸上,试图能从这个和傅淮年朝夕相处的人身上看出什么蛛丝马迹。
沈清遥心里也震惊着,他是见过傅淮年这两天似乎有自己做一些复建的,但大部分情况下都是专业的人士在给他按摩恢复,他并不觉得傅淮年已经恢复了,只是刚才那一脚也确实让他吃了一惊。
他见大家似乎都在怀疑傅淮年在装病,也忍不住看向他的腿,低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腿有没有不舒服?”
因为相信傅淮年不是装病,他更怀疑傅淮年刚才那一脚是脾气上来了,真的没控制住,所以他有点担心他会因为腿没恢复好,强行用力过度而受伤。
傅淮年还不至于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他确实没有恢复,但比起刚醒来时的腿几乎完全使不上力,现在腿已经可以小幅度正常活动了,只是为了更好的恢复,还不能长时间正常行走,所以刚才那一脚,他是因为见沈清遥挡到了自己面前怕他被打到,才选择了用最方便的方式解决,动脚的那一脚他自己想想是有那么一点冲动的成分在的,但也不至于到不顾自己身体的程度。
不过见在所有人都在怀疑自己时,沈清遥第一个想到的却是担心自己的身体,他顿时觉得自己刚才哪怕是一时冲动,似乎也没什么。
这个念头只出现了一瞬,傅淮年都没在意到自己居然产生了这种想法时他就已经下意识对沈清遥温和了几分声音说道,“我没事。”
傅父在一旁吹胡子瞪眼,怒气蓬勃了半天,等着儿子给自己道歉,给自己解释,结果却眼睁睁看着他先是被傅三叔截了话头,现在他又和那个冲喜的小媳妇说起了话,彷佛他眼中根本没有自己这个父亲。
尤其是他此时对着沈清遥时那表情温和的自己简直没见过,傅父更觉得平时对着自己都是一张冷脸的傅淮年现在是故意做给自己看,让自己没脸。
只是傅父刚才虽然口不择言了一番,但因为被冷落,反倒是稍稍冷静了一点,他心里明白自己不能拿这个儿子怎么样,所以他视线扫了一圈,见那几个互相攀咬的佣人还在,想到自己居然被这些人看了笑话,他立即迁怒的骂道,“这些人怎么还留着,还不赶出去?”
傅父满腔怒火无处发,此时说话声音就跟炮仗似的,彷佛这样就能多发泄一点自己的怒气。
当然,他这一嗓子,也让本来打算趁着这机会悄悄离去的人都顿住了脚步。
有了傅淮年是装病的猜测后,再回想今天傅淮年不打一声招呼,强行辞退傅宅一批人的举动,就没有人去关心那几个要被辞退的佣人了,因为很明显,那些人九成的可能性是傅淮年有意为之,而且能说的不能说的都已经让他们说完了,现在还关心这些人已经没有用了,他们更想做的就是回去好好查一查自己收尾做的干不干净,有没有什么把柄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