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莲衣没敢再去想那只布偶,没准在她搬进去之前就有呢?
谁知道是不是掉在床缝里了,那没准还是失主?钟爱的娃娃,丢了也难过。毕竟现在回想,那娃娃除了丑得厉害,也不像有别的本领。
房里张妈妈正带着潇哥儿,云棋那丫头也被调过来,是她自己?要求的,为了和莲衣在一块儿?。
“莲衣姐姐,我好想你呀。”
“滑头,想我不见你来找我,都?是我跑去康平宫里找你们?。”
云棋挨着莲衣,坐在一起说亲道热,张妈则带着潇哥儿?在塌上午睡。
“莲衣姐姐,我小声告诉你。”云棋挽着莲衣的胳膊,歪过去和她咬耳朵,“我瞧见梁嬷嬷与长史商量放良的事了,就在昨天。”
莲衣好不惊喜,反握起云棋的手,“真的?我等这消息等得掉头发!你要不告诉我,我还不敢去问。”
她这下哪还记得那“巫蛊娃娃”,所有烦心事都?就此抛诸脑后?,任何事不能侵扰,如此日子?一晃来到年关?。
年三?十这一天,因?为有潇哥儿?穿着红裳到处乱窜,整个蜀王府都?热闹非凡。红灯笼都?挂起来,又设荤牲酒醴,杀鸡炖肉祭敬天地?祖先。
莲衣已经有一阵没见到慕容澄了,今天府里摆酒祭祖,他一袭华服站在几个兄弟姐妹之间,冷着脸目不斜视,玉绦带,千金裘,一眼看去便是当中最夺目的那个。
边上琼光郡王捂着手炉,身披氅衣眉目低垂,莲衣看向?他,刚好遇上他抬眼对她微微一笑。莲衣便也回之一礼,刚站起身,就见慕容澄冷飕飕的目光射过来,比结了冰的树枝子?还扎人。
奇了,就这么行?个礼,怎么什么都?躲不过他的眼睛?
听闻他这阵子?为着皇帝还未下达的旨意,被蜀王妃一顿数落,脾气也陡然?间变差了,眼睛里整天没有光彩,瞧着杀气腾腾的。
待依次拜过先祖,花厅开席,蜀王府的除夕夜宴这便开始了。
仆役们?也有自己?的席面,轮番吃几口,到花厅待命。
莲衣是一等婢女,除夕夜自始至终都?在桌边陪着主?人们?其乐融融,本来的确是热闹的美差,可莲衣想回家的心思一日比一日强烈,也因?此心中越看越落寞。
她找借口让云棋顶替自己?,出了花厅,院里梅花飘香,身后?欢声笑语,她抬头望,月亮亮堂堂的,催出她两枚红红的眼圈。
莲衣找了个僻静处,坐到台阶上,又从怀里摸出张厨房顺的肉饼,一口一口填进?肚子?。
“莲衣。”
廊下还是有些嘈杂,莲衣不知道身后?人是何时?来的,转身无?比错愕,连忙就要起身,“琼光郡王。”
慕容汛今日也做盛装打扮,因?此衣着厚重,瞧着像极北之地?昆仑之巅的出世仙者,“不必拘礼。你怎么一个人到这里来吃东西?小厅里不是摆了席,我见那几个平日和你关?系亲近的小丫头都?在吃席,只有你在这里。”
他话音轻柔,伴着梅香浑然?一体,风过吹散了树影,慕容汛看清莲衣眼下泪水,微微一愣,“你哭了?”
莲衣赶忙抹了抹眼睛,摇摇头,“是风吹的。”
今夜的风的确很冷,吹在脸上不多时?便会在鼻尖、耳廓留下淡粉印记。
可是莲衣在撒谎,她是真的不快乐。
慕容汛在她身边坐下,并肩坐在了石阶上,温声问:“你的委屈不可以告诉我吗?”
其实?莲衣早就尴尬得蜷起了脚指头,打从慕容汛出现,她就想到他曾向?世子?开口讨要自己?,实?在难以大大方方与他独处。
“我没什么好委屈的,我…我就是有点想家了。”莲衣故作?洒脱,笑道,“以前不这样,其实?也是因?为一件高兴的事,等开年放良名录下来,我就能回家了,只是触景生情有些鼻酸罢了。”
慕容汛问:“放良?”
莲衣颔首,想到什么似的,用余光小心打量他,旁敲侧击道:“我等过了年就回乡了,家里还有婚事等着。”
慕容汛稍显讶然?,“…你定过亲?”
“对呀,他还是个读书人呢。”其实?莲衣还没正式定亲,只是突如其来成了香饽饽,担心慕容汛留她,所以才这么说。
说罢,莲衣看向?他,眼珠亮晶晶在黑夜里闪烁光泽。
瞧她目不转睛盯着自己?,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慕容汛笑了笑,看来世子?还没有那么小气,到底替他把话带到了。
只可惜,她谁也没看上,务实?地?只想着老家的读书人。既然?心有所属,他也不会强人所难。
“别动。”慕容汛叫住莲衣,将?她吓得够呛,真就一动不动,慕容汛忍俊不禁,“你头发上有花瓣。”
莲衣正要伸手去掸,却见他的手已经伸了过来,她心跳突突,眼看那只手就要落到脑袋顶上,不远处响起个比刀尖还锋利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