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声,一盆腥臭的?牲畜血泼到了沈家紧闭的?门板上。门里沈末惊慌失措,浑身颤栗地想要出?门上值,可是却被这场面?吓到,根本不敢出?去。
沈母担心她一个人走在巷子里遇到危险,劝她今天先别去学里。家中遭此无妄之灾,沈末本就?不放心就?这么离开,旋即答应下来,留在家里和姐姐娘亲坚守阵地。
于是一家人搬来家具堵门板,担心外头的?人一个想不开,真?要和他们拼命。
莲衣站在院里朝外喊:“还请稍安勿躁!这件事是有人蓄意加害小满居,我们会为此事负责,还请诸位稍安勿躁,随我到衙门请县令做个见证!”
话音刚落,“咚”的?一声,谁砸了石头到门上。莲衣吓得跌坐在地,浑身冰凉如坠冰窟,她好想哭,可是又哭不得,店子是她撺弄起来的?,她要是哭了,谁挑起这一肩重担。
最后还是街坊跑去报官,才将?外头的?一场闹剧制止。
莲衣和沈母随衙役去了县衙,又由县衙出?力走访了江都几间医馆,弄来了中菌毒的?具体名录。
才一个上午,县衙里就?聚满了中毒者的?家属,为了安抚所有人的?情绪,沈母和莲衣暂时被带到了偏厅问审。
“刘大人,您一定要相信我。”沈母一肚子冤屈,早就?急着诉苦,颤声对刘少庭道,“那?菌毒是有人蓄意下在番椒罐子里的?,昨夜我家大女儿和容成?都误食了罐里番椒,现?今还卧床不起,这绝不是小满居要害人啊大人!”
“大娘快快请起。”刘少庭搀扶起沈母,安抚道,“大娘,我晓得这不是小满居有意为之,但背后究竟是什么原因还有待查明,还请你们回答我几个问题。”
沈母连声答应,“好,民妇定好生作答!”
为防止串供,沈母和莲衣被分开问话,但答案都是相同的?。
问题在摆出?来的?番椒罐子上,那?些酱都是提前炒制好的?,也就?是说前天吃了没事,昨天吃了才开始有人中毒。
莲衣还给出?一条线索,“下毒的?人应当?是从?后院进的?前厅,我昨天清早看见脚印,他就?是趁夜进的?小满居!那?脚印沾了泥土,我能看出?他是个男的?!”
刘少庭缓缓蹙眉问:“既然如此,你们可有怀疑对象?”
莲衣看向沈母,说出?心中所想,“如果不是我那?抛妻弃子的?姐夫王谦和他的?姘头,那?也一定是同行。”她有她的?理由,“一来外行不会眼红我们生意,二来能想到用?菌毒陷害,那?人必定也时常出?入后厨。”
她忽地定定望向刘少庭,“刘大人,我知道徐盼是您表妹,但我请您千万千万一定不能有所偏袒,这关系到我一家老小,还有小满居的?生死存亡,还请大人明察!”
刘少庭叫她一番话说得面?露愧色,虽说他自己问心无愧,但父亲的?所作所为还是一样令他感?到难堪。他想了想道:“关于集贤居,你们有位表亲在县衙供职,他时常为你们打抱不平,因此我也略有耳闻。其实你们要是状诉王谦与?他和离拿回土地,我也一样会秉公处理。”
他摇摇头,“只是现?在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还是要先解燃眉之急,彻查下毒者。”
哪位表亲?沈母不禁有些困惑。
莲衣赶忙抢白,“有大人这番话我就?放心了,若菌毒果真?是他们找人下的?,那?我们家也不怕麻烦,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告了王谦,将?集贤居给夺回来!”
刘少庭想起先前徐盼请客,暗示他行方便包庇卖地的?事,其实已经叫这起案子明朗了一半。
他叫衙役到前堂送中毒者家属先回去,并表明此案另有蹊跷,县衙会携同小满居查明真?相,在此之前,小满居也会承担所有诊金,由县衙核对,挨家挨户送去。
做完这些,刘少庭想起什么,看向边上空着的?小桌。
沈墨怎么还没来上值,不会也吃毒菌子了吧?要不要派人上他家里看看?
第46章
有些担心这个不靠谱的?文吏。
待百姓散去?,刘少庭换了身常服,凭借对沈墨户籍住址的?记忆,到城西上门找他。若放平时他不来,或许就记他?一个缺勤,可这次正闹菌毒,他?这个为人上司的?,也不好想到了他还一点死活不顾。
刘少庭在这间破败的小院门前站定,敲了敲门。
院里传出两声咳嗽,随后来了一位老妇,她见刘少庭造访,目光迟疑,沙哑问:“你找谁?”
这老妇算年?纪应当和沈母差不了多少,可模样却苍老许多,像是旧病缠身又无人照顾。这令刘少庭起了些许疑心,沈墨其人虽说出身寒门,一件衣服反反复复穿,可他?看上去?绝不是那种会对家中老母置之不理?的?人。
刘少庭客客气气鞠了一礼,“老人家,我来找您的?儿子。”
那老妇身形一顿,随后领刘少庭进了门,她带他?走到?堆满杂物的?主?屋,那屋中赫然放着一块牌位。
刘少庭险些栽倒,怎么才一晚上人就没了?!
牌位的?确写?着“沈宏”,宏是他?的?名,刘少庭还?记得。可是不对,这块牌位积了灰,又放在高处,沈宏母亲显然已经多年?不曾爬高将它取下来擦拭。
“老人家,敢问…这是第几个年?头了?”
“第五年?了,宏儿走了五年?了。”老妇缓缓落座,“想不到?五年?了,还?有人记得他?,来找他?。”
刘少庭不知为何有些惭愧,随后又警惕问:“老人家,你知不知道一个叫沈墨的?人?”
“沈末?”老妇扭头看向刘少庭,颔首道,“那是永娘家的?老小。”这永娘说的?是沈母,不过刘少庭无从得知。
“永娘?谁是永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