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凝问:“你这就走了?”
薛玎冲她挤眉弄眼,留下这一通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拍拍屁股就走了,称得?上?是来去如风,徒留下慕容澄和薛凝两个。
只是这下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慕容澄心?想自己就该早点告辞,免得?惹来误会,岂料不等开口,薛凝先他一步遣退了厅堂仆役。
慕容澄正满腹狐疑,薛凝已?经站了起来,朝他施礼,“世子爷,恕我冒昧,只是独处的机会难得?,有些话我不得?不说?在?前头。”
她扬起头,一改父母面前唯唯诺诺的神态,拿出几分坚韧,“看得?出你对我没有几分好奇,我也不赞同今日家?父这摆在?明面上?的撮合…我有意?中人了,不过他家?是世代经商的生意?人,我爹不喜欢他这点,因此才请了世子爷你登门,叫我看看什么是须眉男子。”
慕容澄听后惊异,这省下他多少麻烦,别说?,他们还有几分相似,他的意?中人也是个生意?人。
薛凝见他不吱声,又道:“望世子海涵。”
“这倒没什么。”慕容澄高兴得?很,放下二郎腿,“我今天来也只是因为不想拂了侯爷心?意?,其实我觉得?这样?一来反倒好极了,你我相互之间可以打打掩护,省得?他们再安排其他,徒生事端。”
薛凝愣住,转而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廊下传来安伯侯夫人的脚步,二人随即恢复如常,像是什么都没说?起。
*
莲衣后脑钝痛悠悠转醒,发觉天色已?晚,屋里落进?一片残阳。
而自己躺在?个万分陌生的地界,此地说?不上?富丽堂皇,但也有一番雅致意?趣,像是富贵人家?的行院,专门用来宴请行乐的地方。
莲衣费解巴拉想要爬起来,脑袋晕晕乎乎又睡了下去。
“她醒了,再叫个大?夫来看看。”屋外有人小声说?话,莲衣听她们意?图不坏,还知道给?自己请大?夫,因此也放下心?来。
不多时门外进?来两个小丫头,领着大?夫进?来查看莲衣脑后外伤。得?亏她脑袋坚硬,被马蹬飞也只是起了个肿块,大?夫给?她敷了药,这会儿侧躺着其实没什么感觉,就是觉得?头晕脑胀的。
昏昏沉沉眼看又要睡过去,薛玎从外头吵吵嚷嚷闯进?来,“那?个女的怎么样?了?”
他大?概是走到了床边。莲衣没什么劲儿,睁不开眼,索性装睡,却听他道:“长得?还挺好看的,就是眼瞎,走路不看路,不知道躲着点。”
这说?的什么话?莲衣猛地掀开眼皮,薛玎正蹲在?她床边,四?目相对将他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你干什么你!”
莲衣还不知道此人身份,只知道对方是个王侯公子,自己势单力薄,还是不能硬刚,“…水。”
原来是要喝水,薛玎叫人进?来给?她喂水,大?夫也进?来和他说?了说?莲衣的外伤,道她摔到了脑袋,不能下地,须得?静养。
薛玎问:“要是下地会怎样??”
大?夫答:“会摔跤。”
那?的确不行,站起来就摔站起来就摔,那?不就永远好不了了吗?薛玎对她道:“你放心?,我撞到你就会对你负责,你家?住哪里?我派人过去给?你爹妈接来照顾你,等你好了再阖家?送回去,这阵子你们只管吃我的喝我的,我薛玎都管了。”
莲衣晕乎乎,“在?扬州。”
“你真讹我来了是吧!”
“我饿了…要吃饭…”
薛玎大?手一挥,叫来小丫头子,“她饿了,给?她拿点吃的来。”
不多时,莲衣面前便多了一张小炕几,她被几个丫鬟搀起来,身后垫着高高的被褥,薛玎站在?边上?越看她越有趣,看她像个小布娃娃,楞柯柯的,既不问他是谁,也不好奇自己在?哪,只是一个劲往嘴巴里窣窣填吃的。
“你就不问问我是谁?你在?哪?”
莲衣摇摇头瞥他一眼,又垂下眼喝粥,“问了我也不知道,我刚来,谁都不认识。”
薛玎笑了,撸袖子在?她边上?扯来一把杌子坐下,“嘿,你倒是没摔糊涂。”见她不怎么想搭理自己,晓得?她怨念颇深,主动问,“你是来京城做什么的?”
莲衣见他一袭好衣裳,又是个比之当初慕容澄有过之无不及的混世魔王性子,知道他出身好,不至于看上?她身上?那?点小盘缠,便说?了实话,没准还能套点消息,“来看看店子,想在?京城做生意?。”
他来了兴趣,“做什么生意??是替你爹来看的还是替主人家?来看的?”
“饭馆子,不替谁来看,我就是替我自己来看的。”
“你自己?你有这个本事?”
莲衣总算又瞧瞧他,谅他年纪小不和他计较。
她说?几句话脑袋清楚了些,想起昏迷前听他说?起“蜀王世子”,心?道无巧不成书,自己进?城被撞,撞她的居然还是认识他的人。
想着,莲衣偏首将那?小侯爷好生打量。薛玎本就瞧着她吃得?鼓鼓囊囊有些滑稽的两腮,这下对上?她圆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站起身抓抓脑袋,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