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别尘哼了一声,心说我就是谢归晚我能知道的不详细么?
很想伸手敲一敲这个愚笨后辈的头,明珣要走你就不能放过她吗?
可想到小剑客最后死抓着尽穹苍剑鞘的手,这人就算死也的确没有辜负她赠予的剑名。于是云别尘心中怒气又烟消云散,万千思绪都转为一声浓浓的遗憾叹息,最后只得伸手,发泄般地把青衫剑客的脑袋揉得乱糟糟。
“哎呦——前辈你干什么?”沈放舟捂着头赶忙往后退去,云别尘的这种亲密叫她有点慌张,“前辈,那、那什么,我心上人有些爱吃醋,您收敛一下。”
心上人云别尘:“”
蠢死你算了。
云别尘冷飕飕地瞥了一眼沈放舟:“你还想不想出去了?”
“那那那也不能以我的头为代价吧”
沈放舟超小声,小心翼翼,看到前辈脸上的怒气马上就转移话题:“等等等等,您方才说的猜错了是什么?”
云别尘点点头,示意沈放舟去看脚下:“我以为尽穹苍沉睡千年是因为心中有怨,所生凡间恶念无数又容易对你下手。但现在看来,它只是在等一个机会。”
“机会?”
“没有一柄剑不渴望出鞘,”云别尘叹口气,“尽穹苍只是在等你,在等你再度握住她的剑柄。从你冒死而拔剑挡住明珣的刹那,它就已经承认你了啊。”
也就是云别尘话音落下的一刹那,尽穹苍终于动了!一切的虚无都陡然被斩破,神剑欢快着闯入沈放舟的手中,惊天剑气昂扬冲天,以西州佛寺为中心,凛冽剑气如长风般呼啸——
那是阔别已久的渴望与时隔千年的相逢!
佛寺静室之内狂风盘旋,沈放舟与云别尘同时睁眼,呆坐在原地的百里闻啊了一声,怔怔地看着明明已经死去的神剑焕出仿佛新生的锋芒。
层层灵力山呼海啸,盘旋着从剑柄中冲入沈放舟的经脉,悄无声息地修复天谴切割出的伤口,而后滔滔不绝地涌入丹田,汇聚成一颗小枚小小的元婴。
四肢百骸中游走起澎湃的生命力,沈放舟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但听一声铮鸣,尽穹苍主动滑入剑鞘。
她低头,右手轻轻地摸了摸尽穹苍的剑柄,如故友重逢般轻声:“真是好久不见了啊”
事不宜迟,既然尽穹苍到手她也已经完全恢复,此时不归家,更待何时?!
云别尘却微微皱眉:“仙界与人界的通道三年一开,我们恐怕”
“前辈,你忘了还有一个地方。”
沈放舟笑起来,无论是她还是尽穹苍,都已经等了这一天太久太久。千年之前,她与明珣命轨纠缠,千年之后,亦只有她才能彻底斩杀掉明珣的头颅。
在云别尘了然的眼神中,沈放舟一跃而起,再不抑制身体内澎湃的灵气,青衫剑客踏空而行,神剑清鸣甘愿俯身。
转眼间,在佛寺香客们不可思议的眼神中,一白一青两道身影倏然冲向苍穹,消失在遥远的天边。
从惊愕中乍醒的百里闻盯着空荡荡的剑架和空荡荡的蒲团,半晌她猛然起身欲哭无泪:
“不是,你俩谁把钱给一下啊!!!”
*
两界山魔界,妖都
密密麻麻的魂魄几乎爬满城墙,终古十恨阵甚至都来不及生效便被推翻。
足足一千年了,这是修士与魔族第二次并肩。
苍梧重刀出鞘,楼重咬着牙砍断一截黑魂,谈小洲与纣煦从她的侧翼杀出,毫不犹豫地甩出两张符纸:“快走!”
楼重猛地勒住灵马缰绳,下意识就奔回城楼,然而就在这一刻,身后传来含着杀气的一道唳声,生死之中磨炼出千万次的下意识叫她拔刀!
楼重看也不看地反手格挡,但听叮咚一声脆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打在了苍梧的刀身上,刀客只觉虎口一麻险些要握不住佩刀,仓促间她驾马狂奔,胸膛中积蓄的郁气都在这一吼中了——
“何人!”
唯马蹄声烈,刀锋声震。
几乎是一瞬间,含着怒意的刀气就杀到了鬓边,此时此刻已来不及回防,楼重仓促间以刀柄相迎,陨铁打造的刀柄狠狠地撞上刃口,楼重座下灵马一声哀鸣,竟被这一击的力度伤到了马背。
而楼重则岿然不动,但她鬓角却簌簌淌下汗珠,这一刀堪称是苍梧刀式的进阶之术,一个照面而已,楼重已然明白来者非她能挡!
纣煦与谈小洲却已各率一队人马正向城中回撤,楼重咬牙,本该退逃的她却赫然调转马头,然而就是这迟钝的一息,黑魂刀客的第二式已经斩向了楼重头颅。
这次迎接而上的苍梧的刀背,刀背重阔所以利于防守,楼重双手交握斜斩暴喝,却只能看到黑魂的刀光迎面斩来,掀起的气流已经削断了她的鬓边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