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在朝为官多年,他早已与毒蛇猛兽无异,此刻缓步上前,气势逼人。
宋锦安却半步都不愿退,只是垂在两侧的手攥着拳头,“不知廉耻?父亲何出此言?”
“难道你偷偷离开不是为了去找霍宅那兄弟二人?”宋源质问。
宋锦安漫不经心的笑了声,似是对此十分不屑,“难道我去找霍家兄弟便是不知廉耻?若是如此,十五年前父亲便不该让霍家将我带走!”
她冷冷的看向面前这位仅剩那张面容还藏于阴影中的男人。
“即便是我不知廉耻,也全然是拜父亲所赐,是父亲生而不养,才会让我变成如今这般不知廉耻、不懂规矩、任性妄为、不知天高地厚!”
“对了,今日我不止是去了霍宅,还去买了些鹤顶红。”
宋锦安遮唇轻笑一声,暗夜中眸底狡黠如毒蛇。
“父亲可知这鹤顶红是要给谁用的?”宋锦安故意柔声问。
宋源不说话,只是月光映照下胡子轻轻抖动。
宋锦安道:“自是要给父亲的心头肉用,左右那楷哥儿身子骨不好,活不了两年了,不如早早的送他去投胎才好,说不准能让他早日投胎转世到——”
“啪!!”
话没说完,迎面就是一巴掌甩过来。
宋锦安脸颊被打的微微一偏,唇角仍旧是挂着笑,只是眼底如冰,全然没了半分的暖意。
思及上一世的种种,她不禁觉得自己可笑。
上一世明明是宋源对霍家出手,可在查明此事后她却还是在霍无妄面前护着宋宅,不让霍无妄对宋宅出手。
如今想来倒是可笑,那时她或许应当只护着长姐一人。
至于宋源和潘姨娘,还有那个她同父异母的庶弟,是生是死又与她何干!
脸颊上传来刺痛感,宋锦安抬手轻轻揉了揉,语气轻松道:“才说了这么几句,父亲便恼了,日后我若是当真对楷哥儿出手,也不知父亲会如何气恼呢。”
“你若敢对楷哥儿出手,为父绝饶不了你!”宋源咬牙切齿道。
“父亲何时饶过我?”宋锦安笑笑,“当真是可笑。”
绕过宋源,宋锦安直接去找来银针,转身就又要出去。不料宋源却突然道:“半夜三更的,谁准你出去了?”
宋锦安摸了摸腰间匕首,神色一冷,无波无澜道:“今日宋大人已经打了我一巴掌,看在你我还是父女的份上,这一巴掌我不与你计较。但宋大人若是还要多管闲事,就莫要怪我不顾血缘亲情了。”
“你——”
宋锦安懒得再与他多费口舌,直接走了出去。
宋源却突然喊得:“来人啊,把二小姐绑起来关在屋里!从今日起,不准她踏出房门半步!”
刹那间,从后院小道入口处冲进来十几个家丁,直接将宋锦安围了起来!
宋杭也跟着从前院赶来,见此情形问也不问便直接劝说:“二妹妹莫要惹父亲生气了,父亲也是为你好。女儿家怎可在外抛头露面,快快与父亲认个错。”
她并未冲进家丁围成的圈里,仅仅是站在外面劝宋锦安。
倒像是生怕受到牵连。
“长姐不必劝我,今日我是断不可能与他认错。”宋锦安看向四周家丁,拔出腰间匕首,“既是要动手,便上吧。仔细别受了伤,否则本小姐可不赔银子。”
见状周围的家丁一个个都不敢上前了,吓得纷纷后退半步。
反倒是宋杭吓得倒抽一口凉气,“二妹妹快快将匕首放下,仔细别伤了自个。”
宋锦安却满不在乎的看向屋内,宋源仍旧不曾出来,那张脸仍旧藏于暗夜,不曾站在月光下。
“这些年倒也学了些三脚猫的功夫,今日就让父亲瞧个仔细,也好叫父亲知道日后若要再对我出手,这些个家丁可绑不了我。”
语毕猛地一脚朝着面前的家丁踹去。
“砰!”
一声闷响,家丁当即被踹倒在地。
转瞬间,宋锦安已然扼住另一人的脖颈,匕首抵在其脖颈处,吓得那家丁脸色煞白。
月色映照下全然没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