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的霍无妄知晓前世的事情,自是也知道上一世霍家惨遭污蔑,全然是如今的太子示意。可若是他如今就要对太子出手,定然会连累霍家。
保不齐她这五年所有的筹谋,都会因此而功亏一篑。
不成不成!得想个法子拦下他!
至少不能让霍无妄插手太子一事,否则整个霍家都会陷入险境……
然而更令她没想到的是次日临近午时,江以绥却突然背着药箱来了。宋锦安得知她来,匆匆去了前院正堂,直至此时才再次见到霍无妄。
自从在西厢房谈及鬼云和太子一事,宋锦安便有意躲着他。直到如今二人才又见面,宋锦安却莫名的心虚,不敢与其对视。
可偏偏江以绥又坐在他身侧,宋锦安又不得不看过去。
相较之下,霍无妄倒是一脸淡然,直勾勾的看着她,饶有趣味的扬起唇角。
直到江以绥从药箱中拿出一个小白玉瓶,推到霍无妄的身侧,众人的目光才挪了过去。
“此乃佑北将军所求的药,不过……”江以绥刻意顿了下,慎重叮嘱:“将军务必谨慎服用此药。”
几人皆以为江以绥给他的药,是压制体内毒性的,倒是不曾多问。
唯有霍无妄接过那瓶药时,眉眼间透着笑意。
宋锦安虽觉江以绥这话怪异,但眼下她倒是更在意太子一事!
“师父,前些时日徒弟曾遇上一个病人,此人病症怪异,见所未见。师父今日既是来了,不妨随我前往后院,瞧瞧我那药方可有不妥之处。”宋锦安道。
江以绥当即点头,“也好,正好也能看看你如今医术如何了。”
她还不曾坐稳便又站起身,冲着霍无忧一揖。
等她随着宋锦安一同去了后院,见四周无人,宋锦安便直接询问:“师父,太子中毒一事,如何了?”
江以绥听这话顿时明白宋锦安就是为了询问太子一事,才故意将她骗出来的,为的就是不让其他三人知道此事。
但思及这两日的事,江以绥却愈发觉得怪异,“昨日诊脉,殿下仍是中毒之象,可今日诊脉时倒像是这毒解了。殿下的脸色瞧着也好了许多,不知是何缘故。”
“解了?”怎么还解了呢?宋锦安愁容跃然。
原以为此事大抵是陛下为了顾及皇室颜面,生怕药材一案泄露出去,才会故意对太子用毒。可如今毒解开了,倒是怪异。
难道下毒一事并非陛下安排?
“怪了,难道此事是你我猜错了?”宋锦安喃喃。
江以绥环顾四周,见并无旁人才低声道:“定是你我猜错了。太子殿下到底是陛下的嫡长子,更是大祁的储君,陛下又怎会对他出手?况且寻常百姓家,仍知虎毒不食子,又何况是帝王家?”
二人不觉间就走到宋锦安的房屋门前,推门而入。
直到房门关上,宋锦安才道:“师父所言句句在理,但倘若殿下曾数次做下十恶不赦的事呢?”
“啊?”江以绥倒是对此不知。
宋锦安倒了两杯茶,二人各端一杯。等落座后,她才娓娓道来:
“十五年前,太子尚未及冠,却在出城游玩时强抢民女。百姓敢怒不敢言,直到他一把火将整个村子烧了,那些村民气恼之下要对他出手,却多数死于太子殿下身侧的侍卫刀下,仅剩几人还活着。”
“十三年前,此人及冠那年,其党羽进献给他的足有百万两白银。那年北境大旱,百姓饿死路边不计其数。而西境也在打仗,粮草不足。朝廷缺银少粮,他却每日饮酒作乐,将这些银子挥霍一空。西境这一战也因粮草不足,丢了一城,后来虽夺回,但将士死伤惨重。”
“九年前,朝堂内曾有几位大人要联手上奏,揭露太子恶行。但还不曾上奏,这几位大人的妻儿老小便都被绑了,最终这几人被逼辞官回乡。不过却无一例外,几人全都死在路上。”
“除此之外,他还做下不少天怒人怨的恶事。但要紧的眼下药材一案的幕后主谋,已然查明正是东宫太子。”
随着宋锦安的一字一句,江以绥早已经听傻眼了。
即便她已然在皇宫做了几年太医,可她对于这些事却是闻所未闻。对于前朝的事更是一窍不通,只知钻研医术。
倒是不曾想过,皇室中人竟会做下这等恶事!
良久,江以绥又百思不得其解的问:“倘若真如你所言,陛下为何不废了太子?”
“太子党羽众多,又有皇后娘家撑腰,要想废太子没那么容易。”宋锦安道。
但偏偏如今的太子实在不配做一国储君,只怕陛下即便有心要废太子,却也要仔细思虑该如何出手才行。
“如此说来,下毒一事或许是……是陛下安排。”江以绥失神道。
“但可惜,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