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阿九奔出来。
他想笑,但嘴唇都冻得发紫,笑不出来。
“阿九……”
但是阿九没停下来,越过了他,停在了他的身后。
久娘堪堪停住,雪天路滑,差点跌倒。
陈照非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
“小心些。”
久娘清了清嗓子,问:“不是三日后?这都第四日了?”
陈照非似笑非笑:“看来夫人是审视明白了?”
久娘偏装作听不懂,“什么?外头的雪太大了,我听不清楚。”
陈照非笑了声,“那回家吧。”
他们转过身,看见江采被江为扶起来。
漫天的风雪吹着,盖下来,江采眼前一片模糊,他朝阿九的方向伸出手去,喃喃唤她的名字:“……阿九,”
她没动,站在原地。
江采嘴角扯了扯,人往后栽下去,他听见江为担忧的急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少爷!”
是,他再也碰不阿九了。
他笑着咳出一口血,血染红了旁边的雪。
他脑子里闪过很多事情。想起游学回来那日,与她外面门口撞见,她在门帘子后面,素净一张脸;想起站在那个台阶下面,她那一眼;甚至想起小的时候,他拉着阿九一路跑……
好像如走马灯一样,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最后想起那一天在那个山崖上,她说的那一句话:与君长诀。
是怎么样的坚定和决绝。
是,与君长诀。
大约是此生、来生、生生的,与君长诀。
陈照非握着她的手,将她护在身后,道:“来人,送江大人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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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音落,便有人上前来帮忙,抬着江采上了马车,江为临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久娘,但什么也没说。
久娘看着那辆马车消失在风雪里,收回视线,才发觉她的手还一直在陈照非手里。她试图挣脱,却被握得更紧。
久娘道:“侯爷这是做什么?要用强么?”
陈照非笑道:“哪有的事,夫人可不要胡说八道,风太大了,该回家了。”
他鹤纹长毛大氅上落满了雪,与她一道进了门。久娘挣开手,替他拂去衣裳上的雪,还是问道:“这一路可还顺利?”
陈照非直白地看她,任她走动到旁处,目光总是落在她身上,把她看得很不好意思。
她只好瞪大眼睛,“做什么这么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