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淮序见她不吭声?,又有些不满起来,他不觉得她会听话,他现在被?她气得头昏脑胀,又被?她缠得神?魂颠倒,不怎么清明的大?脑里唯一的想?法就是捉住她,别让她离开?。
他的手掌捏在她的后颈处,就像野兽捕猎时咬住猎物后颈的致死招,他的手掌宽阔,从后面抓住她细白的脖子时有一种暴虐的涩情意味。他的手指搭在她侧颈的动脉上,微微收紧就能感知到皮肉底下?突突跳动的脉搏,她紧张时的连锁反应会反馈给他更多的疼痛和欢愉。
他摸到她频繁吞咽以控制呼吸的小动作,于是大?发慈悲地移开?手转而压住她的肩膀,俯下?。身?用牙尖轻轻剐蹭她的皮肤,叼起蝴蝶骨上一层薄薄的皮轻轻碾磨。
尤佳妍不自觉地攥紧了大?衣,那一块被?熨烫机熨烫得崭新的布料现在皱皱巴巴的,她尽力把自己的尖叫咽回?去,因为?她想?这只是餐前的祷告,她跟他还有很长的时间。
他总是能让她开?心的,他也会听话地在这种时刻让她先开?心,就像在教?一只狗延时等待,晚餐放在他面前,可是主人不数到三,不说可以吃了,小狗就是不能动。
更何况……即使分手了,尤佳妍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七老八十回?忆过往也不会忘记他这具过于优越的身?体。
她背着?身?反手去抓他的手臂,指甲挠过他贲张的青筋,很快被?他十指相扣着?牢牢按住。
“叶崇是装病,你不知道吗?”他俯身?在她耳边质问,灼热的呼吸喷洒出来,让她的耳朵都在发痒。
“怎么会?”她不信,又好像在激怒他以获得更加失控的下?一秒,“你不要污蔑别人,班长不是这样的人。”
他果?然听不得她向着?别人说话,猛地拽着?她的手臂反拧着?往身?后的沙发摸,触手一片濡湿,他问道:“那他是有多没用?这才隔了多久,就能让你这样?”
尤佳妍被?他这句不知道是夸是贬的话一下?激得后脑勺都在发紧,理?智即将溃散,脱了力埋在大?衣里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只会断断续续地喘息。
手机上又发来一条短信,屏幕亮起来,最后又熄灭,无人理?睬。
好半天,等理?智勉强归拢,她浑身?上下?嘴最硬:“那我们都分手了,别人好不好,我光看也不知道啊,抽卡也有手气的。”
她没觉得这句话有多大?的杀伤力,谁料身?后的人忽然像是被?定住了身?,房间里一时只剩下?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肩膀上有温凉的湿意倏然滑过,她愣了一下?,在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的时候,背上又是一滴。
“你——”她要回?头,眼前忽然伸过来一只大?手死死捂住她的眼睛,下?一瞬她就听到了不小心溢出的一声?微弱的哽咽声?。
风吹进来了。
方淮序大?约是知道捂住她的眼睛也只是掩耳盗铃,可是呼吸时的抽吸无法将一瞬间漫开?的汹涌情绪倒流回?气管,他将她的手锁在沙发上,将她整个人拢在怀里,却觉得她始终如一缕捉不住的风。
“我们什么时候分手了?”他嗓音沙哑,几番咽下?喉间酸涩才开?口,“我什么时候同意分手了?”
他的声?音闷得发钝,喉咙口仿佛被?梗住,死死掐住哭声?,只是眼眶里不断涌出擦不完的眼泪,旧事重提就是重新将伤疤揭起来,恋人和凶手同样喜欢事后返回?现场。
他把一番控诉的话语说出了无尽委屈:“我闭眼之前你还在祝我生日?快乐,睁眼后已经回?到了京城,你甚至连问都没有问过我,就自己认为?我们已经结束了?”
尤佳妍本来想?照常回?敬一句“分手还要同意?”可是她这辈子从来没有在这种时候把人弄哭的经历,那些眼泪与他滚烫霸道的体温截然相反,凉得仿佛是窗外斜风细雨洒落在皮肤上,让人难以忽视。
“你,你先让我转过来。”她要求。
他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能听进她的话的,以为?是把她弄难受了,闻言微微松开?对她的桎梏。
尤佳妍翻身?后第一件事就是望向他,只来得及看到他眼睑向下?敛起,他就别过头往后退了下?,忽然伸出手死死抱住她的腰,双手绕过一圈后扣起来,然后把头埋在她肚子上掉眼泪。
就是不给看眼泪是吧。
他一边像一只无声?汩汩流泪水的哭包,一边还要摁她侧腰的痕迹,情绪有些失控:“你以后如果?要找别人,不要让我知道,你别像刚才那样挑明了告诉我,我真的受不了。”
“你不告诉我,我还可以给你找借口,可是你这样一点不留后路地跟我坦白,我只会觉得你是不想?跟我过了。”
“你别跟我说真话了……你不能骗骗我吗……”
尤佳妍被?他话里的言外之意震慑到,这可不在她预设的结婚协议的条款中。
她是不是把人欺负得太狠了?
他一直在用手指揉她侧腰的一块皮肤,尤佳妍顺着?他抓她的地方看去,突然发现自己侧腰上确实有一块红痕,这才恍然大?悟。
“呃,不是,这其实是粥烫——”
“不要!别说了!求你,不要说了!我不用知道的。”
他努力忍住哭腔,起来往前伸手环住她的肩膀,眼眶红成?一片,睫毛都被?打湿后压得东倒西歪,他上来咬她的嘴唇,连亲带咬劈头盖脸地堵住她的声?音,不知道是在强调给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擦一下?药,过两天就没了,没事,你不要跟我解释,过去了,都过去了,我们都不要提了。”
他极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可尤佳妍总觉得他的话语过分平静到好像人已经站在天台上了,要是不立字据以后不碰别的男人他就跳了。
她实在是被?他这样破碎示弱的样子勾得心尖发痒,用食指擦掉他眼角的泪,看他的眼尾往下?耷出难过的弧线,循循善诱着?教?他:“那你为?什么不在上面覆盖新的痕迹?”
他提起眼皮看她,哭过后卧蚕越发明显,下?眼睑上仿佛用朱笔勾勒出靡丽的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