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家中洗漱完,她正要换睡衣,小腹涌上一股热流。
怔了一下,随即在车上那种隐痛袭来,她再次皱起眉,捂着肚子弯腰去找药。
可顾时慢忘了这里是新家,她之前走的时候把大明湖畔的布洛芬留在了老房子的房间里。
然后一低头,发现刚刚脱下的阔腿裤上已经沾了点血渍。
……完蛋。
成年人的崩溃,就在这一瞬间。
*
周珀回到家里,没有着急洗漱睡觉,而是先走进书房去草拟财产协议。
才建了个文件,他便站起身,将笔电和咖啡端到客厅去继续。
每打一条,他就喝一小口咖啡,趁此间隙不自觉地瞥向屋门。脑海里全是刚进入电梯间时借着光亮的环境才得以看清的她苍白的脸色。
周珀看了眼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日期,还有两天到正中旬。他烦乱地敲了几下键盘,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而后是声音由小变大的敲门。
顾时慢的房间里,她正蜷成一团,听见敲门声后跌跌撞撞下床,差点没摔一跤。
她猫着腰走到玄关:“是美团买药吗?您放门口就行,谢谢。”
大晚上的,她一个人又肚子疼,不敢轻易开门。
只不过门外没有人回应,她侧耳听了一会儿,似乎听到开门的声音,但不大清晰,总之没有人的脚步声。估计是外卖员急着送下一单,把药放门口后就很快走了。
顾时慢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因为弯腰头朝地面,眼前果然没有外卖员的影子,只有装着她救命神药的黄色纸袋。
她伸手去取,有一只骨骼分明的白皙大手比她更快。
顾时慢抬眼。
周珀?
怎么可能。
她刚才看着他进门的,开完一天会一脸倦色,估计早就上床睡觉了。
“我肯定是疼出幻觉来了……”
她喃喃,从他手里抢过纸袋就要关门,幻觉里的周珀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伸出手扶住门框,阻止她关门的动作。
顾时慢晕乎乎的,被关门声吓得直起腰,眼前一阵黑。虚脱时有只手拉住她的胳膊,把她安顿在沙发上,又在她身上落下一块绒毯。
后来的事就更像幻觉。
起先是热水和一粒布洛芬,她喝完苦等着一小时后起效;在那之前,房门一开一关,厨房里逐渐飘来咕嘟咕嘟的煮水声和甜丝丝的香气。
有个人影遮住她眯眼看见的客厅灯光,他手里端着一碗红糖鸡蛋,还有一个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热水袋塞进她怀里。
顾时慢被喂了一勺又一勺糖水,意识稍微清醒了些,肚子上的热水袋瞧着越来越熟悉。
她想起来这是高中的时候班主任送给她的,那是个和蔼可亲的语文老师,他的妻子正好是她的初中班主任,中考时她考了全年级第一,夫妻俩还专门打电话来道喜。
临近学考的某个晚自习,她来痛经,有些想请假,但流程是需要家长联系老师。
顾捷不接她电话,她就问住校生要了布洛芬后趴在桌上休息。
班主任知道她的家庭,对她很照顾,听说这件事后更是迅速找来这个热水袋给她,她一直保留着这份好意。
……
回忆裹着她沉入梦乡。迷迷糊糊中,有人把她轻轻抱起来,放到柔软的床上。
第二天一早,她按生物钟准时睁眼,对着眼前整齐的景象发呆。
还记得昨晚她疼得不想管任何事,脱下的脏裤子随便装了个盆,其余衣服包包全都堆在椅子上。此刻衣服却整整齐齐挂在衣架上,包也被好好挂起来。
顾时慢已经不疼了,要不是怀里的热水袋,她简直都觉得昨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只是一场梦。
但随即响起的敲门声再次提醒她,不是。
“进来。”
门慢慢被推开,她果然看见周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