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还纳闷,他自己怎么不给你啊?结果他也没告诉我。”
顾时慢知道。
因为那天她小测成绩不好,他顶着满身荣誉到她的班上来宣讲,再加上刚好是妈妈的忌日,她就苦着一张脸。
以那时候的关系和处境,她的确不想看见他。
她这几天一直在思考,为什么能够那么轻易地认定自己讨厌周珀?
但周珀总会让她后知后觉的想到,能够心安理得地讨厌一个人,是一种权利,也是种纵容。
她大大方方地、理不直气也壮地说“讨厌”他,而不用担心承担任何后果和报复。
除了在他这里,她在哪儿都没有这种待遇,尤其是在她的家里。
“还有呢?”她酸着眼问老班。
老班和她碰了碰杯,看着她全部喝下后慢悠悠道:“还有就是……哎呀,有个联欢晚会,我忘记哪天了!”
“我记得那个晚会学生是可以带家长来看的,你下午没回家喊人,来我办公室借电话打了半天也没人接。”
他喝大了,嘴上没把门儿,把不适合在大喜日子说的一些陈年旧事也说出来。
顾捷虽然没接顾时慢的电话,但被卢心丽领着去了顾念念的班上。
她们不是一个年级,顾时慢不知道这件事,是身为班主任的他在和后辈教师闲聊串门时偶然看见的。
等到晚上放学,他又碰巧在学校门口看见了那一家人,顾捷背着粉色的书包,左右牵着人往停车的地方走。
他以为顾时慢也跟在附近,所以三两步走过去打招呼,但没有。离的很近,他听见那一家三口开开心心的聊天,谁也没提起顾时慢,就和她这个人不存在一样。
顾念念怀里抱着一盒马卡龙,据说是顾捷让秘书专门排队买的。
顾捷的语气堪称一位慈父:“知道念念你爱吃,上次买了之后就一直念叨着,快尝尝是不是那个味道?”
“嘻嘻,爸爸最好了!”
女孩笑着说,“就是不知道要不要给姐姐留一点?上次您买回来这个,我不知道姐姐也要吃,一不小心全吃光了,她看起来很生气呢,还给她外婆打电话告爸爸的状……”
其实她听见顾时慢电话的内容,只是边哭边故作坚强,不愿在背后说顾捷的坏话,但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顾捷原本还想说什么,闻言皱起眉:“别管她!”
“当姐姐的,还和妹妹过不去!像什么样子!”
……这些话给老班气愤地转身就走,结果正好和站在某辆车旁的周珀对视。
他离得也不远,不知道听见没有。
周珀似乎对刚才发生的一切熟视无睹,只问他有没有看见顾时慢,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又迅速开车走了。
老班去了趟对面书店,再出门时发现他的车从和刚才相反的方向开过一遍。
看样子是在周边来回绕。
“哎呀!”
回忆停止,他大惊失色地看着已经不知喝了多少杯酒的昔日学生,“你怎么喝这么多!脸都红透了!”
她有喝很多吗?
顾时慢思维混混沌沌的,看向手里空掉的杯子,桌上还摆着一排,都是不知哪里哪来的酒杯,有红有白。
可她只是想喝一点,听着这些话,好像只有喝点酒才能压住心里的什么感受。
在耳边逐渐遥远的杂音里,有一只有力的手臂环住她重心不大稳的身体。
周珀的声音很模糊也很急:“……顾时慢,你喝了多少?……”
她脑子转不过来,回头发现是他后就傻乎乎地笑:“是你呀,周珀。”
“锵锵!”
她还很得意地把那一排空酒杯指给他看,“这——么多!我厉不厉害!”
他嘴唇张合,她只能听清一声浅笑。
“……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