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能觉得自己忘掉了什么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但就是有一道屏障在那里,根本想不起来,这个认知让她十分想哭。
就在这时,慈眉善目的女子开口了。她告诉她姓名、来历、出事的缘由。说了很久之后,那个叫明裕的公子也来了。他笑着同她说话,那笑容实在称得上清风朗月,令人不得不信服。
他颇委屈地说:“阿芷昏迷的时候尚且愿意叫我一声阿裕,现在却不肯了。”
她支支吾吾半天,磕绊着生涩念道:“阿玉。”
明裕笑得如雨后暖阳,她莫名问:“……你的名,是哪个玉字?”
“光前裕后。”
明裕说让她在此寂静处好好休养,留这个叫阿淑的丫鬟伺候。她没什么反驳的意思,甚至庆幸这样的安排。
她那时并不知道这是监视,只隐约觉得她本该有个人伺候在身旁的。但那个人,应当不是阿淑。
夜深人静,她躺在床上久久不闭目,望着窗外没来由地说了一句:“你是谁呢?”
没人回答她。
有一两声鸟叫,她好像听得懂,有鸟在说谁上当受骗。
*
三两日后,见她逐渐信服,阿淑和明裕告诉她她的“真正身世”。
她白芷虽是明家少主的未婚妻,但实则是多年前为了报恩来到明家的药人。她双亲早亡,家族被追杀,只有明家护得了她,明家的表小姐翟星儿自幼身体不好,需要靠命数正好的女子之血做补药才得以勉强维持性命。
在明家一干人的安排下,她见到了那位小姐,弱柳扶风,柔似无骨,面色苍白,一看就身体很差。见她第一面,面对她主动伸出相握的手只是偏过头去咳嗽,说怕过了病气,她只能收回作罢。
“白芷,这放血你已经做了十余年,早已习惯了,不疼的。若没有你的这点血,星儿她是要死的。”
“你就继续帮帮她,以后都是一家人。”
还不等她回应,明家家主就取出一串长长的锁链将她捆住,尤其是她的双手,动弹不得分毫。还有她的眼,也被白绫缠上。
他们说,锁链是防止放血时她乱晃导致经脉受损,白绫则是怕她胆子小,见了血晕。
她觉得奇怪。
却也奈何他们不得。
原本还觉得自己身体里有什么活力整日叫嚣,可被锁链拴住那一刻,她就一丁点力气也没有了。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缚神锁”的字眼,可下一刻就被人手起刀落砍在皮肉上,刺骨的疼痛席卷全身,手臂一空,她几乎快要失去意识!
“啊!!”
因为实在是太痛了,尖叫甚至比疼痛来得更迟。一开始明裕还会在旁边不忍安慰她,可后来她叫得太大声,听见的只有不断离去的脚步声。
她不知道这次放血什么时候结束,因为中途就昏了过去。握匕首的人似乎还挖走了她鲜血淋漓的骨肉,他们说;“姑娘,你本该如此。”
“……神嘛,得了人的供奉,就该回报人不是?………”
神?
什么神?什么人?
她在昏迷中一片黑暗,问不出口也思索不清这发生太快的一切,再次睁眼,是被疼醒的——因为又开始了一轮放血。
整整三天三夜。
她又一次醒来,还被拴着,却被转移回了先前的小木屋里。
温暖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坑坑洼洼尚未干涸的带血疤痕上,阿淑走进来,嫌弃地瞧了她一眼,放下饭就走。
她已经没精力追究对方为什么是这个态度,只是觉得她比以往好看了不少,浑身上下散发灵气。
实在是太饿了,她挣扎着想去拿饭,鸟叫声又一次在耳边响起,这次,她听得清清楚楚。
“笨呐!哎!该让鸟怎么说你……他们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也不知是被谁养得这么天真!”
胖嘟嘟毛茸茸的雪团子小鸟在窗边蹦蹦跳跳,气愤地扇动羽翅。
像它这种聪明又独立的小鸟,那可是从生下来就开始和大鸟抢着觅食了!平时还要时刻小心警惕,远离以打鸟为乐的熊孩子,还有吃鸟的坏蛇坏猫!
不过,她能有这幅样子肯定是明光山庄这群恶毒小人的不是,再就是她太容易相信“人”这种动物,它也认得这样的小鸟,那都是有鸟妈妈精心呵护着的,让鸟羡慕。
也不知道呵护她的那个人知道了此事,该有多伤心啊。
“鸟,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