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实在偏袒,听?得曲黎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提起这事,本是想给盛拾月说些好?话,结果却?是宁清歌先偏袒起来,直接给盛拾月按了个性子良善的帽子。
若是给旁人听?见,不知会有多张目结舌,这可是屠城!又不是只杀一人。
曲黎张了张嘴,又一下子紧闭。
她?就不该说这话!
宁清歌却?未露出异色,有一种莫名的坦然,好?像自己这话一点错都?没有,甚至就好?像在说今天吃什么那?样简单。
随着时间流逝,门外?血水汇聚成溪流,往台阶下流淌,那?尸首瞪大的眼眸无神。
而?宁清歌却?说:“将?杜庭轩的同党抓捕后,空缺位置由锦衣卫选中的人补上,让她?们细心?查看,若有不对再换下来。”
曲黎点头答应。
既察觉扬州府官员的不对劲,她?们自然不会什么都?没准备,早已让锦衣卫暗中查看,寻找敦厚能干之人。
若杜庭轩等?人一直老实下去,便等?灾情过?去后,再敲打惩戒,若出现今天这种情况,便直接将?这些人推上去,虽然需要些许时间适应,但也比一堆心?怀鬼胎、时时刻刻需要提防的家伙好?的多。
等?一切嘱咐好?,宁清歌话音一转就道:“殿下屠城一事恐怕难以彻底瞒住,等?我明日赶去江口县,询问?殿下原因,之后再将?此事说成我授意。”
曲黎察觉不对,刚想开口,又见宁清歌开口。
她?解释道:“我乃北镇抚司巡抚使,有无需通过?陛下、朝廷,自行侦讯处决之权,即便做出屠城之事,只要理由正当,也是功劳一件。”
“可殿下不同,”宁清歌敲了敲桌面,又道:“她?还需韬光养晦、不露圭角。”
这话有理有据,直叫人信服。
曲黎微微皱了下眉头,却?还是沉声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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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半月,此事传至汴京,引起极大非议,不仅百姓议论?,就连朝中也是喧哗至极,一时间入宫请谏者络绎不绝,折子都?堆成了小山。
有人说宁清歌胆大包天,就算有天大的事也不该屠城,有人说北镇抚司权利过?大,请陛下再三考虑,议论?纷纷间,皇帝并未理会,甚至有意搁置。
群臣自然不肯,终于有机会削弱北镇抚司权柄,哪里舍得放弃,于是这事足足闹了七八日,直到南疆传来消息。
武安君携南诏停战议书,平安归来。
此事之轰动,完全掩盖了扬州的小小县城,整个大梁都?因此雀跃激动起来,陛下大喜,朝臣相贺,街头巷尾欢声笑语不断,歌颂着大梁的强大。
批判宁清歌的折子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对武安君的夸赞,甚至冒出几?个请求为盛拾月封王的人。
此事中,最难受的大概是八皇女盛凌云,好?几?日上朝都?在强颜欢笑,夜夜在倚翠楼中喝闷酒,心?知自己已彻底失去已军功讨陛下欢心?的机会,很是颓丧。
而?六皇女王府中也不大太?平,只听?见书房中突然传出一声瓷器破碎声。
“滚!”
有人发怒大喊。
不多时,六皇妃抹着眼泪,哭着走出,刚出门便撞见淮南王,既委屈又央求道:“奶奶,六殿下她?心?情不大好?。”
居然在被赶出来后,还在为六皇女解释。
淮南王垂眼,掩去嫌弃,抬头却?挂起和?蔼笑意,宽慰道:“囡囡不怕,许是这几?日朝廷变动,让六殿下有些烦闷,并非针对你。”
六王妃闻言,含着眼泪点头,露出的手?臂上还有一点青紫,不知是不是方才被推开时撞出的。
淮南王瞧见了却?没有指出,只道:“你先和?下人离开吧,我去劝劝六殿下。”
六皇妃自然不会拒绝,当即听?话离开。
而?淮南王则大步往里,刚进去就道:“六殿下何故如此生气?”
只见一片狼藉处,六皇女盛献音喘着粗气站在书架前,往日的温厚不见踪影,只剩下满脸怒容,看见淮南王也不做收敛,只咬牙喊了一声。
淮南王并不介意,只随意寻了个木凳,坐下之后就笑:“如今八皇女受挫,朝廷之上唯六殿下最得势,不是应该高兴吗?”
盛献音闻言,反倒更生气,咬牙切齿道:“淮南王是在笑话我吗?如今我那?九皇妹浪子回头,娶了宁清歌不说,还有个战功赫赫的小姨,如今又下扬州治理水灾,等?几?月归来,恐怕就要彻底压在我的头上了。”
她?话说如此,心?里却?在想另一件事,虽然拐卖儿童一案调查放缓,可并非没有进展,若是再让宁清歌留下的人手?查下去,恐怕真的要查到她?的头上,到时候她?的下场,可不比八皇女好?上一点。
再说,自从盛凌云彻底打消了赶去南疆的念头后,便越发往朝中发展,借着她?岳母的关系,拉拢了不少人。
盛献音想一想就觉得烦闷,再看向?悠然自得的淮南王,不禁怀疑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