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看他模样哭笑不得,摇头道,“好像不是的,”痛感越来越强烈,云栖有不妙的预感,“三哥哥,咱们快些下山。”
裴沐珩吹了一阵口哨,招来一侍卫,让他先去准备马车。
随后扶着云栖往山下去,可云栖走了一会儿实在是迈不开腿,她蹲在地上虚弱地摇头。
裴沐珩望了望崎岖的山道和渐黑的天色,面露凝重,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笃定开口,
“要不,我背你?”
他今年已十四岁有余,又不是完全懵懂的少年,过去云栖年纪小,两小无猜,如今云栖也有十三岁了,旁人家十三岁的姑娘已开始议亲,是以再不能像小时候那般随意。
所以他开口征询。
云栖抬眸望向他,年轻清隽的男子,身姿笔直,双目漆黑沉静,很好地将少年的肆意与超出年纪的沉稳相糅合,没有同龄人的浮躁,也不像成熟男子那般圆滑世故,优越地不像话。
这些年习惯了在他身边,与他齐头并进,有棋逢对手的酣畅淋漓。
也习惯了他的照顾。
云栖几乎没有犹豫,点头道好。
裴沐珩在她跟前蹲下来。
云栖看着那宽阔修长的脊梁,果断往前爬上了他背身,裴沐珩感受到温软的身子贴上来,耳根忍不住一阵发热,随后换了个僻静的山道下山。
“囡囡,若不舒服就吱一声。”少年声线保持镇静。
云栖疼得意识混沌,胡乱点了头。
她趴在他肩上睡着了。
裴沐珩感受到肩口一沉,少女柔弱无骨的身子毫无间隙赖着他,裴沐珩喉咙微滚,深吸一口气缓步下山。
另一条下山的路是猎人的道,越发崎岖陡峭,裴沐珩又不敢颠簸了她,走得很吃力,好在他功夫不错,一路有惊无险,眼看山脚在望,侍卫还不曾赶车过来,裴沐珩脚步放缓。
云栖迷迷糊糊睁开眼,眼前是一片平缓的松林,地面覆着层层叠叠的落叶,脚步夹在松风里飒飒作响,“这是哪儿?”
裴沐珩驻足扭头看向她,浓密的眉睫近在迟尺,一双雪亮的眸子清澈无波正水汪汪望着他,裴沐珩嗓音稍哑,“这是东山北面山脚,此地无人。”
没有选择原先那条路下山,自然不想被旁人撞见,恐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云栖何等聪明,很快明白他的顾虑。
他们已不是两小无猜的年纪,该要避嫌。
云栖冲他笑道,“三哥哥不必担心,我心中有数的。”
这云淡风轻的语气,听着叫人心里不是滋味,裴沐珩扭头迎上她的目光,带着几分狠意,“不必担心什么?你心中又有什么数?”
云栖没料到他如此追问,面露茫然,“你不是担心被人说闲话嘛,我明白你的顾虑。”
她不会赖上他。
“然后呢?”裴沐珩将她放下来,让她靠在一根松树上,眉峰拧成一抹剑刃,定定看着她,
云栖歇了一阵,腹痛有所缓解,只是小脸依然煞白如雪,对面的少年浑身气势咄咄逼人,云栖不知怎么惹到了他,又或者不明白他到底想听她说什么。
恰在这时,侍卫及时驱来马车,裴沐珩扶着云栖上车,二人坐在软塌一言未发。马车徐徐往城区驶去,东山轮廓渐渐在晚霞中淡去。
云栖喝过一杯热茶,腹部的冷意被驱散了些,脸上总算有了血色,她偏头看着裴沐珩。
裴沐珩察觉她软软的目光,心头仿佛被人挠了下,兀自叹息,明明骨子里最是坚韧不屈,却生了这副玉柔花软的模样,裴沐珩败下阵来,转身过来面对她,语气郑重,
“云栖,我可以对你负责。”
他背了她,抱了她,与她有肌肤之亲。
云栖听了这话面露愕然,见他面色越来越沉重,甚至俊脸已泛出一层薄薄的红晕,忍不住咧开嘴轻轻笑了笑,
“三哥哥,你言重了。”
“你背我下山是救我是帮我,我若以此要挟,与小人何异。若三哥哥是因今日之事行迂腐之举要娶我,大可不必。”
云栖每一句话都说的很在理,可裴沐珩听得格外难受,他气笑了,
“云栖,你当我是这般轻浮的人吗?随随便便一女子受伤不适,我就会背她救她?我裴沐珩素来知轻重,不会无端给自己招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