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让那样的事发生。主动权势必要握在她自己的手里才成。
沈希取过那个?精致的檀木盒后,便?向着平王的书阁走?去。
里面的物什沉甸甸的,是一套极其?华美的头面,哪怕是在新年的宫宴上佩戴,也足以令她压过所有人的艳光。
但眼下这不?过是一个?翁媳相?见的借口罢了。
平王的书阁临水而建,前前后后都极是安静,候着的侍卫都是他的亲兵。
他是掌军务的亲王,侍从也都身手不?凡,仔细地候在书阁内外。
沈希走?进去的时候,平王已经令侍从上好了茶水,他临窗而站,背对着她说道:“进来吧,小希。”
他的声?音沉稳,微微有些沙哑。
少?许的疲态就是这样流露出来的。
在燕地的时候,平王帮过沈庆臣颇多,后来齐王身死,祸患彻底解除,更是他一手促成。
其?实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都是因?为萧言心心念念沈希,平王方才会如此行事。
他很爱这个?独子,也愿意爱屋及乌地帮助沈家。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沈希和萧言的感情不?变,换言之,萧言的幸福与利益是不?能够受到?伤害的。
沈希将檀木盒地放在桌案上,然后轻轻地落座。
平王回过身来,他的眼底有些血丝,倦色难掩道:“还喜欢吧?”
沈希垂着眸子,轻声?应道:“劳父亲费心了,儿?媳很喜欢。”
平王不?常跟女子打交道,跟沈希以前虽常常打照面,但其?实并不?曾近距离地言语过。
她同萧言年岁差不?多,所以在平王的眼里,沈希一直是个?晚辈,而且他觉得对他们这一辈人来说,沈希都该算是晚辈的。
可平王无法说服自己,昨夜萧渡玄扣住沈希腰身时亦只是将她当做晚辈。
端庄矜持、守礼克制的儿?媳,在深夜出现?在皇帝的寝宫里,还和冷情寡欲、淡泊漠然的皇帝有着那般无法言说的亲昵举止。
这种事旁人要是说给他,他一定觉得是谮诬。
但这场景就是如实地发生在了他的眼前。
更怪诞的是,他的儿?媳一直在无助地挣扎着。
“那说一说吧,昨晚的事情。”平王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舒出来。
他轻声?说道:“我听你?母亲说你?昨夜没睡好,你?要是现?在不?想说也没关系,晚间我也有空。”
平王行事果决,但对旁人却并不?严苛。
沈希的脸色实在不?好,身躯也被衬得更加瘦削,拢在宽松的外袍之中,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走?。
但他没有想到?,沈希并没有犹豫。
她的声?音颤抖,神情却意外的平静:“殿下,是陛下想要强占儿?媳。”
话音落下后,沈希感觉她要将这十几年来斟酌言辞的禀赋都全?用上了,“想要”、“强占”、“儿?媳”,三个?词一个?都不?能改,全?然就是完美的说辞。
她低垂下眸子,哑声?说道:“殿下,求您令世子将儿?媳休弃了吧……”
沈希的心脏怦怦直跳,紧张和激动的情绪碰撞着。
但她的眼眸却已经适时地红了起来。
她声?音低弱,既可怜又透着坚定:“如果再这样下去,儿?媳担忧恐会给家中带来祸患。”
说完以后,沈希抬起头看?向平王。
其?实她昨夜就可以来见平王的,但那不?是好的时机,要让情绪在他的心里先发酵过一回才成。
被帝王猜忌和憎恨的下场是什么?沈家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平王不?会不?明白,比起儿?媳红杏出墙,引诱皇叔,更恐怖的是帝王的怀疑与不?信。
沈希神情沉静,一副柔弱无依又决绝坚定的模样,可随着平王长久的沉默,她也渐渐地紧张起来。
他不?会看?出来什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