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希根本就不会自己将坏事给说出来。
她早就习惯性地把?事情给藏着、掩着,除非是像当初被萧渡玄给强掠到那般地步的事,不然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开口的。
沈希抿唇一笑,果然轻声说道:“早就好多了,父亲。”
但她的眉眼舒展,唇边的笑意也?总算是真切起来。
沈庆臣虚虚地抱了下沈希,声音低哑:“那就好,小希,如果有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告诉父亲。”
然他的目光已经看向了玉案。
这是沈希母亲留给沈希的人,从?前就不听?沈庆臣的,眼下这情况实在太特殊了。
他实在没法放心。
再想到沈希之前坠落寒江的事,沈庆臣更是觉得脊骨里都透着冷意。
他就这么一个女儿,他都不敢想象,若是沈希没了会怎么样。
玉案的心里亦怀着恐惧。
现下沈希的身子太差了,也?不知道在宫里到底经历了什么,单是她身上的痕印,就令玉案极是惊心。
服侍沈希睡下后,玉案依照沈庆臣的暗示,去面见了他。
*
沈希在府中养了两日,身子便基本没什么问?题了。
她的病到底不是病在身上,而是病在心里。
如今刚刚回了家?,病症便飞快地好起来了。
萧渡玄竭力按捺住控制欲,但还是要令侍从?隔几个时辰就来报一下沈希的近况。
从?沈希坠落寒江以后,他就开始在沈府安插人。
当初只是想要寻到她,没有想到竟在这时候派上用场了。
明光殿依然华美?辉煌,但在沈希离开后,处处都透着寂寥。
她其实也?没有在这里住太久,可如今各处都留着她的痕印。
殿里的布置,更是早就换上了她喜欢的。
当初沈希为了瞒着萧渡玄成?亲,百般刁难匠人而制出来的铜镜,也?全?都摆在了各处。
某次连御膳房的人都上错了膳食,习惯性地呈了一盅乳酪上来。
乳酪上洒着许多颗七彩的糖粒,一瞧就是沈希爱吃的。
萧渡玄发怔了许久。
最?终他执着汤匙,自己也?尝了尝,每次喂沈希吃,她的眉眼都忍不住弯起来,唇角也?常常翘着,仿佛是吃到什么珍馐。
可乳酪化在口中时,萧渡玄才?发觉甜意是这样的重。
片刻后他倏然想到,或许是因为沈希过得太苦了,她才?会在暗里有些爱吃甜。
接着涌起来的就是发疯般的想念与渴望。
沈希去燕地的时候,他们分开了将近两年,可如今只是两三日不见,萧渡玄就觉得要完全?不能忍受了。
夜深人静时,偶尔闻嗅到软枕上残存的馨香,掠夺的欲望便会如藤蔓般疯长起来。
施展权力对萧渡玄来说是一件太简单的事。
只要他轻声吩咐一句,下面的人就会将沈希给他带上来。
所以隐忍权力才?会那样的困难。
胸腔里空荡荡的,心脏像是被人给掏空了似的。
萧渡玄每日都仔细地阅读侍从?呈上来的文书,试图从?中找寻沈希也?在思?念他的证据。
如果她在跟人闲言时聊到“想他”,他估计就要当场将她给带回来了。
但沈希没有一句提到萧渡玄,甚至在弟弟沈宣说起时,都直接将他给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