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乙紧紧咬住牙关,感受着强烈的不适感。
紧接着,案桌被不断前后摇晃,动作大的时候,砚台内的墨水都被掀洒出来。
“等皇兄将你带走,我要你,好生伺候他,就如现在这般。”沈铎寒动作不停,唇畔若有似无地划过萧乙颈侧,伏在他耳边说道,“我要你去偷一个东西,那东西叫云翎符,皇兄他定会贴身携带。”
听到这番话,萧乙心中原有的那些兴奋和愉悦瞬间被淋了个通湿。内心就像有一把刀狠狠扎了进来,再不断搅动着,令他心口剧痛不已。
不仅心口痛,身上也疼痛不已,萧乙忍不住闷哼两声,却引来对方更强烈的动作。
萧乙知道,这个任务无论成功与否,横竖都是死局。原来到头来,他于七爷而言,只是一个可以随意利用、随意抛弃的棋子。
可是这又如何呢,这就是他身为一名暗卫的使命,誓死为主上效忠!
“属下……遵、命……”他的话语在细碎呻。吟中溢出口。
窗外,一道闷雷响起,紧接着,瓢泼大雨从天而降,暴雨声夹杂着雷声,久久不歇。
34
第二日是宫廷接待西辽使团的重大日子,萧乙醒得很早。
实际上他昨晚上没怎么睡好觉。七爷像是不知疲倦一般,在书室折腾他许久,又将他带到床榻上,一直厮磨到后半夜,见人已经半昏不昏了,才肯放他离开。
回来时估摸着已经过了丑时,一路上暴雨滂沱。萧乙腰膝酸软,淋着雨走回偏房,通身湿透。赶忙烧了几壶热水,将整个人泡进澡桶中。
等捂热身子,再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将身上清理过后,才躺到床上。
但翻来覆去,如何都睡不着。一想到七爷那些个温柔,或是狂野,萧乙就不自觉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除了先前几次为了引毒以外,这是七爷头一次和他这般云雨,他内心喜悦、充实、又满足。但一转念,七爷也年岁三十了,在从前的那些日子里,是否也同别的男子或女子做过这般亲密的事。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就有些发闷、发堵。
他不知七爷这次究竟是为何,才拉着他再做了一次风月事。但他一回想起七爷说过的话,给他布下的任务,心情又百转千折。
七爷让他,伺候皇帝。
如此,萧乙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道,伺候皇帝是为了伺机夺取云翎符。
这毕竟是七爷给他布置下的任务,即便是个死局,他也会只身赴局。
他不会辜负七爷的期望,更不想辜负七爷的期待。
只是想起七爷让他伺候皇帝这件事,他心头的寒意更甚。躺在床榻上,不知不觉间,萧乙的眼角便悄悄湿润了,一滴泪珠潸然滑落,没入枕间。
他终究,只是一名暗卫。是主上最锋利的刀,亦是主上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
他甘之若饴,也同时对心里那些贪嗔的、肮脏的、不堪的、龌龊的想法感到惶恐。
他的命,卑微如草芥,怎可肖想天人谪仙。
*
西辽使团这次的阵仗尤为盛大,西辽的敏丰公主宋瑜乔,西辽丞相南舟礼皆在其中,北浔皇室也同样拿出最高礼待,盛情设宴。
只不过天公不作美,暴雨连下了一晚,到了白日也不停歇,整个盛宴就转移至皇宫内最大的金銮殿。
金銮殿内灯火通明、金碧辉煌,帝位坐北朝南。萧乙作为随从跟着沈铎寒踏入金銮殿的时候,已经坐了大半的人。
这次的晚宴只邀请北浔正三品以上大臣,并没有家眷跟随。所有北浔的文武官员都坐在东侧,东侧靠近帝位处坐着肃亲王沈铎寒和皇帝的一些皇子公主。
同样,嫔妃没有邀请进入盛宴。
在这些大臣中,萧乙一眼望过去,看到不少熟悉的面孔,但当看到其中一人时,他瞳孔骤缩了一下,身形倒是丝毫没有变化。
在锦卫司司长白辞安左手旁坐着一位男子,面色稍有些黢黑,眉目炯炯,想必就是新上任的副司长了。这人萧乙曾经在王府见过,正是那日拎了两壶酒前来找七爷,最后导致七爷喝多了的那位黑衣人。
那人在萧乙看过去时也望了过来,目光短暂交接一瞬,随即那人又视若无睹地转向了旁处,就像是从未见过、也从不认识萧乙一般。
萧乙心觉好奇,但想来是七爷认识的人,便也没有去多想什么。
而在金銮殿的西侧,则坐着西辽使团一众人,为首当属敏丰公主与西辽丞相。
沈铎寒入座后,萧乙也坐在他的左侧后方。这个位置坐的,一般都是高级官员的随从,比如敏丰公主身后侧坐着黎放。
注意到了宋瑜乔,趁着皇帝还未到场,萧乙将视线看向一旁。宋瑜乔的右手边,坐着一位身着白色锦袍的俊美男子,看着年岁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想必就是西辽丞相了。
萧乙不由得在内心暗暗叹道,当真是英年才俊。只不过他自己倒是没看出来,这名西辽丞相同自己容貌有何相似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