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芙微怔:“什么?”
“为什么你偏偏选择了帮俞斯年,你是自愿的?——不,他这种人根本不值得你费心费力到这种程度。难道是因为他许诺了你什么好处?”霍瑜执拗地盯着杜芙,一连串的问题咄咄逼人,“以你的能力不应该退居幕后,那根本就?是浪费你的才能,俞斯年如?果有点?脑子?,就?应该自愿放权让你站到更高的位置上。”
“你到底想说什么?”杜芙有些?不耐烦了。
霍瑜舔了舔唇,干涸的嘴唇这一刻透出湿润微红,脸颊也涌上生动的血色,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杜芙不知怎么感觉背后毛毛的,像是被什么盯上了似的。
然后就?听霍瑜一字一句道:“俞斯年给你的我?也能给,我?甚至能给他给不了的,为什么不考虑选择我?们这边呢?”
杜芙看着他。她终于听懂了,霍瑜这次不是来找她麻烦的,而是来撬墙角的啊!
明明前不久他还把她当仇人似的想尽办法想杀她,可是被她狠狠打击了一次后居然仇恨尽泯,反过来想要拉拢她?她已经完全搞不懂这家伙的脑回?路了。
“不可能。”她直接回?绝。
霍瑜也不生气,很能理解似的柔声说:“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可能有些?唐突,你不用立刻做出决定,什么时候你考虑好了再给我?答复也不吃。”
“你是聋了吗?”杜芙彻底冷下脸色,不复之前的平静,“我?说了,不、可、能。”
说完,她直接起身走出了会议室,再也没看身后的霍瑜一眼。
在外?面靠着墙焦虑等待的俞斯年见门忽然开了,杜芙面无表情地走出来,连忙站直身体迎了上去:“怎么样,他跟你说了什么?”
杜芙没有搭理他,径直从他身旁走过,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把门反锁不给外?面的人进来的机会,然后把自己一把摔入床铺中。
回?绝了霍瑜,她非但没觉得放松,反而感觉烦躁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为什么呢?她明明已经让杜希恩如?此痛苦了,也让想害她的霍瑜付出了代价,可为什么如?她所想的复仇的快意却没有如?期而至呢?
杜芙用力揪住床单,把脸深深埋入被子?中,窒息的感觉伴随着闷热袭来,很快鼻尖沁出层层薄汗。她猛地抬起脑袋,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她又沉默下来,茫然忽然淹没了她,杜希恩也只是霍瑜手下的一枚棋子?,她憎恨的人其实是被迫的,也有苦衷,支撑她走到现在的动力,原来到头来只是一场空。
这让她陷入一种所做之事都?是没有意义?的空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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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权力的游戏中,俞斯年不费吹灰之力获得了成功,无疑是最高兴的那个。他想过几天在别墅里举办一个派对?庆祝一下,询问杜芙的意见,却被她以“想一个人待一会儿”拒绝了。
俞斯年察觉到杜芙心情不太好,主动提出跟她谈谈心,但杜芙一副拒绝交谈的样子?,从她的表情来看他越是追问只会招来越多?的厌恶,无奈之下他只能放弃。
“如?果你想倾诉,我?随时都?有空。”他站在门口认真地说。
杜芙敷衍地点?了下头。
俞斯年离开后,杜芙去格温的房间找她,一推门就?看到女Alpha正穿好制服外?套,一边打电话一边准备出门的样子?。
杜芙问:“你要出去吗?”
“嗯,人鱼那边出了点?事。”格温皱着眉,有些?烦躁,但对?杜芙还是语气温和道,“之前已经跟他们说过展览取消,准备等返程的时候顺路运出海销毁的,但是那边的负责人擅自反悔,没跟管理员交接就?把人鱼运到展览厅里去了。”
杜芙看着她,握着门把的手下意识攥紧:“哦……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格温一心都?在人鱼的事上,因此忽略了杜芙暗藏几分失落的语气,她计算了一下时间:“展馆在郊区,坐飞行器最快也要晚上。”
“……那好吧。”
杜芙松开了门把,让出了位置让格温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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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芙并?不喜欢酒。
她讨厌垃圾星上东倒西歪倒在巷子?里,酒气熏人、面皮通红的酒鬼,连带着也讨厌这种会麻痹人的神经,使?人一举一动都?像禽兽一样不受控制的东西。
可这厌恶终止于她潜入俞斯年的地下酒窖,打开一瓶酒,学?着那些?酒鬼的样子?往嘴巴里灌了一口时。
辛辣的酒精刺激着味蕾,像是在嘴里塞入一团火烧的棉花,慢慢从喉中落下,到达食管,胃里很快传来烧灼般的热意。
杜芙几乎是立刻被呛出了眼泪,可即使?如?此她也没有放下酒瓶,反而仰起脖子?把酒咽了下去,然后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大脑仿佛被这一刻双重的苦感和辣感蒙蔽,而从中尝到回?甘时,她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的,脸颊和耳背一起蒸出烫热的温度。
越多?的液体灌入胃袋,意识便?越发的远离大脑,不用思考那些?烦心事的感觉让人上瘾极了,杜芙闭上眼睛,感觉全身上下的每个毛孔都?在放松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