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先生怎么请到的?蔡郎中?”宋矜问?。
蔡嬷嬷先是摇头,随即也微微一愣,说道:“那年的?状元,是谢大人吧?记得状元一露面?,便有女郎惊呼,惊得所有人都挤上去要看状元相貌……”
宋矜没有细听蔡嬷嬷的?话。
如此说来,谢敛与赵辰京之间恐怕压根没有交情,说是过节也差不多。
既然如此,谢敛如何请的?蔡振?
她?隐约觉得不对。
何况……
若赵辰京作为通判,如果刚巧领的?还是水利一职,恐怕就?是与水匪勾结之人。
“那谢先生去了哪里?”宋矜追问?。
蔡嬷嬷微微一愣,略作思索,才说道:“似乎去了赵府,拜谒赵通判去了。本来让王兴跟着,不知?为什么谢大人没让他去……”
略作思索,宋矜道:“我?去一趟。”
她?的?病本就?是不好治断根的?旧疾,严重的?时候十分严重,但又会偶尔好转一些。前段时间十分严重不错,这两天却又慢慢缓过来了些。
“这可使不得。”蔡嬷嬷忙道。
但却架不住宋矜细说因果,最后只好先让她?吃了蔡振开的?药,再让她?出门。
赵府透着江陵独有的?低调素雅。
丝竹声袅袅溢出墙头,内里宾客欢笑,歌女调子柔软。
因为没有帖子,宋矜果然被为难了。赵家的?门房一口江陵方言,听也听不懂,只让人觉得很凶,唾沫星子都快喷了出来。
宋矜很窘迫。
但她?心里不安,咬牙忍着才说清楚。
好在通报过后,赵府的?人果真将她?引了进去。
领着她?与蔡嬷嬷的?,是个沉默寡言的?丫鬟,很快便到了宴饮的?楼阁。但在座当中,她?找寻了半天却始终不见谢敛,不由愈发焦灼。
楼阁内的?客人渐渐离开。
宋矜追问?,丫鬟却只说:“主人请了谢郎君去书房,片刻就?回来了。”
不得已?,宋矜只能坐在楼内等候。
这楼阁建造得十分精巧,飞扬的?檐下挂着铜铃,风吹则响。楼内饰以金玉,五色颜料勾画,屏风内燃着珍贵的?沉水香,熏风拂人。
这香气越烧越浓,屋内空气沉闷。
宋矜又开始头晕发热,正?要起身去窗边透口气,身形一晃歪坐铺了狐狸绒的?榻上。
她?回过神,蔡嬷嬷和丫鬟却不知?哪里去了。
宋矜陡觉不安。
她?终于意识到,那沉水香有问?题。
浑身的?热度一层一层,缓慢地?推上来,令她?鼻尖鬓角渗出细汗。然而周身好无力气,连呼吸都变得粘滞,竟然指尖都抬不起来。
宋矜十分讨厌这种熟悉的?无力感。
偏偏想要抵抗,却只觉得头脑越发昏沉,只能让呼吸变得越发急促,吸进越来越多的?沉水香……宋矜焦灼不已?,慌得左右四顾。
这里是赵府,赵辰京想对她?做点什么很容易。
但她?还没找到谢敛。
宋矜努力站起来,忍着不适跌跌撞撞下楼。
整座赵府非常大,但却没什么仆婢。四顾周围,只有不远处的?水榭仍点着灯,外头还侍立着仆人,明显是里间有主人谈话。
她?赶到水榭时,浑身被热汗染透了。
仆人彼此错愕,立刻拦她?。
宋矜脑子乱成?一锅粥,触觉却十分敏锐。这些仆从一靠过来,她?就?忍不住打哆嗦,冷汗和热汗一起涌出来,又是头晕又是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