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化县多年都在闹匪患,百姓过得?很不好?,孩童被拍花子的偷走也是常有的事情。
如今谢敛扫除了山匪,又重新衡田使百姓有了田地,日子好?过起来,大家?才能分出精神来抓捕拍花子的。
“我小时候,也带过红绳。”宋矜抿了一下有些干的唇瓣,靠说话分散疼意,“很多父母会在寺庙里买一根,系在孩子手腕上。”
谢敛的手微顿,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宋矜原本想说的话,戛然?而止。
她骤然?想起来,谢敛的父母都去世了。他手腕上带的红绳,似乎也不是父母给他求的,更像是秦念给他的。
他和秦念相依为命,倒也算是幸事。
可惜,她没能早点认识谢敛。
“我知道。”谢敛说。
宋矜不知道他说的知道,是知道她小时候也带过红绳,还是父母给孩子带红绳的习俗。
但外面?的喧哗声越来越大。
街道上时而响起马蹄声,她不由说:“还好?世兄来得?及时,我就知道他靠得?住。”
不知为何?,他手里用力几分,疼得?宋矜闷哼一声。她不由抓住谢敛的袖子,压低了嗓音,轻声说:“疼。”
谢敛骤然?松手,眼睫轻颤。
然?而他抬眼朝她看过来,眸光一如既往冷冽,“不是说你去卖布,怎么交给了向?文?”
宋矜不由看了谢敛一眼。
他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为什?么?
但她一旦告诉他,自己?是放心不下他,务必亲自陪着他……他也许又要教训他了。明明嘴里说着,不是她的夫子,却比夫子还过分。
宋矜说:“不知道。”
谢敛反问:“不知道?”
她低垂下眼睑,瞧见谢敛握着自己?的脚踝。对方微微抬起脸,锐利如刀的目光劈向?她,引得?她心口一震。
宋矜抿唇,别过脸去,小声说:“快些吧,追捕人贩子本是你的主意,总不能一股脑丢给世兄。”
不知道为什?么,谢敛目光微沉。
过了会儿,他说:“这事是交给陈知县。”
他好?像有点不高兴。
宋矜只好?说:“哦。”
她有些心虚,不自觉往后?躲了躲。然?而谢敛手有力几分,目光直接扫向?她,蓦地问道:“你这么信任向?文?”
这话叫宋矜愣了一下。
章向?文是他的好?友,她难道不能相信吗?
但话又说回来,两人在朝廷上的立场确实今时不同往日。从谢敛被流放开?始,旧日的朋友、亲人,都在不觉间成?了对手。
这么一想,宋矜也觉得?自己?有些草率。
她将这件事交给章向?文之前?,应当先和谢敛商议的。
毕竟,谢敛与?她才是联系最紧密的人。
“我没想那?么多。”宋矜说着,偷看他一眼,“先生,我下次不会这么草率地相信别人……”
谢敛没做声,只是替她涂抹药膏,包扎伤口。他低垂着视线,眉骨投下淡淡的阴影,显得?视线认真?而深邃。
终于,他包扎好?了。
谢敛挽起袖子,隔衣替她穿好?鞋袜。
宋矜没由来,心口如有一场春雨落下来。她眼睫毛蝶翼般轻颤,念头在舌尖转了几转,终于说道:“我日后?只信你。”
谢敛手腕微颤。
他端正的脊背发僵,慢半拍掀起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