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温文尔雅的蓝衣父亲摆了摆手,劝和道:“律法是不能随意?更改,改了未免显得朝廷儿戏,且又不利于百姓达成共识。但?若是有更好的政策,不改岂不是迂腐守旧了?”
秦既白当即点了点头。
章永怡略作思索,也颔首示意?。
“改与不改,都有道理。”小女孩摊开?手找秦既白要松子吃,摇晃着?脑袋,“最难的是怎么改,若没有秦叔叔新想出的法子,我也无法再?反回来吃秦叔叔的棋。”
听到这句童言稚语,三人皆是一愣。
随即,秦既白笑着?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倒不如?一个四岁的孩子机灵。”
宋敬衍行云流水地给几人倒了茶,又说:“想一想去改确实简单,但?若真要改,不但?要参考前?朝过失,又要针对当今时?宜,确实不简单。”
“这天底下,有什么简单的事?”章永怡习惯紧蹙的眉舒展开?了些,古板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向往,“不试试,怎么知?道成不成。”
“我也觉得,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秦既白拍案称好,命随从取来笔墨纸砚,“我对国朝的弊病早看不习惯了,来日若能拜相,我必要干出一番事业!”
宋敬衍含着?笑,只是颔首表示赞同。
身侧的小姑娘疑惑看着?几个大人,听懂了拜相,连忙高高兴兴道:“秦叔叔一定能大展宏图!”
接过随从的笔墨,秦既白将?纸张铺开?在棋盘上,一手执笔一手持酒,且喝且写。身侧的两人皆看着?他落笔,或此起彼伏地添上一句,或各自?垂首冥思苦想。
雪白的纸页铺陈满棋枰,散落满地。
三人却全?然没有停止的意?思,一条一条的建议被写在纸上,很快便积攒下厚厚一摞。
向岐山三
秦既白写完最后一笔,抬手抛开手中毛笔,弯腰为两人斟酒。宋敬衍、章永怡与他相视一笑?,抬手碰杯,仰身尽了杯中酒。
“若是有朝一日,我们三人中能在朝中有所作为,今日商讨出雏形的新?政,可就交到谁的手里了啊!”
听见秦既白如此说,几人都笑?起?来,纷纷起?身。
“秦兄既然如此说,某也立志于此!”
“立志于此。”
谢敛喉结微颤,想要追寻过去。
几人的背影却变得模糊,欢笑?声也渐渐远去,只?剩下满地荼蘼的紫藤花。
谢敛下意识伸手。
他脱口而?出,唤道:“……老师!”-
宋矜摊开书信,蹙眉看了许久。
她在京中多番探寻,却始终没有人愿意提供有用的消息。直到今日,才终于有人传信前来,却是要她主动去安南坊去碰面。
先前她也去过好几次安南坊。
拜访了好几家住在那的工匠,却都不肯与她说?些相关?的信息。
眼下唯一的线索,若是错过了,恐怕就要这么错过了。
宋矜将信封装入袖中,却没有急着出门,先是交代蔡嬷嬷去谢家报个信儿,这才自?己出门去。
因为西北传回的噩耗,京都街道都仿佛没有往日热闹。
一直行到安南坊,宋矜下了马车步行过去。
一进坊墙,就能听见屋前屋后传来的哭嚎声。有几户人家门前洒满雪白的纸钱,挂着招魂幡,显得无比凄清。
宋矜按着信上给的地址找寻过去,敲了敲门,没有人应。
门前门槛上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灰,瞧着像是没有人住的样子,那是谁传过来的信?
她不由警惕起?来。
然而?,还不等她转身离去,后颈便猛地一痛。
宋矜被砸晕了过去!
等到再次恢复意识,她已经被关?在一间?房间?内。四周满是灰尘,屋内器具散落满地,角落里还堆着高?高?的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