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妩灿颜一笑道:“陈捕头可是最温和平易的气场,走?到哪儿都有人愿意和他说话,可这人站在陈捕头身边,风头却一点儿也?没被陈捕头给比下去,反倒是夺了陈捕头的风光。我瞧见?他,可就瞧不见?陈捕头,他站在那?儿,我几乎没兴趣和陈捕头说话了。”
我眉头微微一挑,下棋的手渐渐加了点儿速度:“果真如此夺目?卫姐姐在外地见?过的美人也?不少,很少听你这样形容一个?人啊。”
而卫妩只是笑了笑,:“我也?不知怎的,就觉得这小兄弟年纪轻轻遭此大?难,怪可怜的,总有一种想抱抱他、照顾他的冲动……”
遇到女侠之后,会自动激发女侠的怜爱欲和保护欲么?
倒是有意思?啊。
我持棋的手微微一顿,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棋盘,就像是在看一场四通八点、交错纵横的命运之网。而梁挽站在一旁观棋等候,神色依旧坦然镇定似一朝历经千载的铜镜,身段则稳定安宁如一段历经千帆的古木。
倒是池乔有些?不信地看了看卫妩,暗鼓了胸膛挺了身躯,似乎很愿在妩媚娘子面前昭显一些?粗烈不羁气质。
“卫姑娘说得未免也?太过了些?吧?你该不会是在这边塞之地待久了,习惯了蛮男粗汉,偶尔看见?一个?长得清秀工整的,就心生怜爱了吧?”
卫妩仰着首,娇嫩面目透出几分不屑道:“老娘平日里?总见?聂老板梁兄弟这样相貌的人,岂会降低自己的标准?你若不信,那?你就自己去大?堂看看他。”
于是,池乔雄赳赳气昂昂地奔赴大?堂,看的就是那?一位。
回来后,他只双眼茫然,顾盼无门?,似乎连怎么看人都不知道了。
好像多年以来积攒下来的见?识都被推翻了个?干净,心里?不晓得为何就翻出了许多没来由的想法。
在他不情不愿地承认了那?人的美后,终于也?道了一段情报:“那?人确实生得极美,只是身段瘦弱,且总是弯腰咳嗽,似有多种隐疾病痛。”
棋盘都快被下满了,我就把一颗棋子在两只手之间来回挪动,挑眉浅问道:“还?有没有看出别的?”
池乔竟然疑惑道:“什么别的?”
我有些?不耐道:“你该知道的啊,他的步法如何、呼吸是轻是重、面色发色是否有异、五官是肖似中?原人还?是西域人?”
梁挽也?有些?好奇地打量过去,而池乔神色茫然,沉默半天,像是从一堆乱麻线头的思?绪里?整出一个?结论。
“我,我本在细瞅细看,可一听见?他咳嗽,我,我心里?就有些?打鼓似的乱……就,就没去注意这些?了。”
竟凭区区几个?咳嗽,就把这邋遢不羁的帅大?叔的心都咳乱了几分?
我眉头微微一皱,只看向了一旁静候观察的小错。
该不该让小错去看看呢?
老池和卫妩都有点不对劲,我叫他们两个?都去了厨房清醒一下,可小错是我身边最信任的小弟,是这里?唯一对我的身份知根知底的人,就连寇子今也?只模糊猜到还?没确认,他却是从头到尾见?识到底的,他要是掉了链子,那?我可就……
寇子今看了看这满盘皆输、局势大?颓的棋盘,却恼得牙痒痒,直把棋子往棋篓子里?一丢,颇为沮丧道:“不玩了!你今日下棋竟这般凶猛,一点儿也?不让着本少爷我?”
他一发脾气就把我给逗得笑了,指着他道:“之前让着你是怕把你吓跑了,现在你已经是本老板的朋友,吓也?吓不跑了,我还?让着你做什么?”
寇子今瞪我一眼:“下次我一定赢过来,这次我先去大?堂看看。”
哎哎哎,小错还?没去,你去什么去?
结果我还?没说完,他就露了一丝不羁的浅笑道:“我倒是要看看是何方神圣,把你身边这两个?身手不凡、见?识不浅的伙计都给迷得没方没向的!这不比和你下棋有意思?多了?”
说完也?不等我,直接就蹦跶着去了大?堂,倒叫我有些?无奈,只好招呼梁挽和小错,和我一起收拾起这结局已定的棋盘来。
小错收得有些?一心二用,一边收着棋子一边可能还?想着卫池二人的异常反应,似乎有些?紧张,收着收着,竟把最后一颗棋子扫到了棋盘之下。
眼看就要掉在地上,却被梁挽眼疾手快地一把接住,还?微笑着递了回来,道:“小错兄弟不必心急,下棋和收棋一样,都是需要耐心细致的活儿,你仔细接好就是。”
他这一字字一句句看上去是给小错听的,可眼神却若有似无的瞟向了我这边,目光中?的镇定和安宁与其说是给他自己的,不如说是给我的。
这家伙是看出来了么?
他看见?我今日连番让伙计前去试探自己却不去,又瞧出我对寇子今下棋时的棋风,从一开始的稳扎稳打,变向了剑走?偏锋的快速猛攻,所以他看出我的心境发生了变化?想与此来劝劝我?
我与他目光交错之间,刚想说点什么。
那?寇子今已经一步步轻飘飘地回来了。
他去的时候是蹦跶跳跃地去的,说他是脱笼的兔子那?都是抬举了他,如今却是脚步一沉一虚地回来,仿佛是看到、发现了什么极为震惊之事?。
我疑惑道:“你怎么了?”
寇子今沉默片刻,忽然疑惑道:“他身上……好香啊。”
啊?
寇子今只莫名其妙道:“他身上的香让我想到了数十种名贵香料,可看他的衣服却是陈捕头让新?换的,这香不是来自衣服,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