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奇瑛迅速揭了我面上的纸。
他取了我口中被?打湿的棉团儿,而?我一开始居然?还不太敢呼吸,确认无误后才小声大气儿地喘了几下,之后学着沈君白的样子?,故意而?剧烈地咳嗽了好?几下,莫奇瑛以为我是真受不了了,居然?还顺我的咳嗽,动作堪称温柔地拍了拍我的肺部,好?让我把更多的水吐出来。
而?我一个喉咙搅动,吐了他满脸的口水和胃酸!
莫奇瑛愣住。
他一脸惊怒地看了看我。
我舒爽了一点点,冷淡地瞪了他。
也不知这一瞪是不是有?什么?莫名其妙的风情,莫奇瑛被?瞪了以后,就?没那么?愤怒,只是痴而?淫地看了看我,笑着擦了擦自己的脸。
变态啊……纯的。
而?我只转头看向梁挽,声音嘶哑道:“为什么?要停?”
他不会?杀我的。
我还能撑更久。
一旦我真的撑不住,濒死了,他也一定会?把纸条揭下来留给我一点呼吸的空间。
这个时候比的就?是要心狠,你得狠,你要狠到豁出我这条命,你才能活下去?啊!
而?梁挽只是目色赤红地看向我。
他的泪在脸上无声无息地流下来。
安静的好?像是一种决绝和痛惜共存的心意,一种在烛光中剧烈摇晃、无可抑制的感情,在此刻没有?任何办法,没有?任何方式可以去?阻拦、去?遮盖,只能这样轰轰烈烈、全无顾忌地流淌下来。
……我怎么?给忘了呢。
我们相处的时候,他再怎么?生我的气,只要我流几滴泪,呼吸少几分,他都紧张难受得不得了,他怎么?可能受得住……
怎么?可能受得住看我当众受刑?
我其实还可以撑更久的,真的。
但他看不得。
他看不得一丁点心爱之人受刑的样子?。
看了几眼,他努力拼凑的坚强已经晃动到支离破碎了。
“就?算他在最后一刻或许会?放过你,可我没办法……”
“我没办法看你这么?痛苦,我没办法拿你的命去?赌……”
我无奈道:“我其实可以……”
话说?到一半却没了声儿,因为莫奇瑛的手又搭在了我的咽喉上,按了一按。
然?后他笑了笑,冲梁挽道:“我们都知道你不舍得赌了,现在,去?把那碗汤药喝了吧。你若不喝的话,水和纸还有?很多……”
梁挽却慢慢地,伸出手,一点一滴地,抹去?了他脸上的眼泪,道:“我不会?喝的。”
莫奇瑛却楞道:“你不敢为他去?死?”
我目光一亮,心里觉得有?些安慰——他学会?了狠啊。
梁挽擦完了泪,也似乎擦掉了方才的所有?脆弱和软弱。
“我说?了,我不会?去?喝你给的毒汤。”
他目光冷锐地看向莫奇瑛:“我的功法传承自一位退隐江湖已久的前辈,名为‘衍法仙纵’……这门功法练就?之下,我若往身上七个致命的穴道点上一点,用内力冲击,可以短暂地提高五成功力。”
“你猜猜提高功力的我,能不能一瞬间冲破栅栏,然?后杀了你?”
莫奇瑛惊奇了一瞬,似乎隐隐猜到了什么?,随即声音冷彻下来:“可如此冲击内力,事后你也会?经脉尽爆而?死!”
梁挽笑了笑,笑得从未如此凄厉癫狂,就?像干涸了的杀气化作一把刀,在他的嘴角缓缓地切开了一个绝望的弧度。他曾经的温柔与克制,爱意与压抑,似乎已经把他整个人都撕成了两半。
以至于我瞪了眼,一动不动地去?看向他。
“那又怎么?样呢?爆发之前我还有?时间。”
“这么?点时间,已经足够我去?折磨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