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了口气,只淡淡道:“如果你愿意,就?等一个月时间吧。”
梁挽目光一沉,陡然警惕起来:“一个月的时间又是什?么?你到底想?做些什?么?”
我只是话音深沉道:“也许那时你将知道一切的真相,也将得到一切想?得到的东西。”
说完,我以异常复杂的心情抱了他一抱,然后拿起绳子。
把警惕而提防的他给绑在了床上。
而他全?程面无表情,冷漠警惕到了极致,甚至已把羞怒等情绪都彻底压灭下去,身上的难得松弛,转眼?就?成了僵硬紧绷。
绑完,我只笑了笑,伸手?在他身上掐掐捏捏揉揉搓搓弹弹,留下了一系列不为?人道的痕迹。
梁挽莫名其妙地?看了看我,没说什?么,而我给他盖了被子,走出了这?山中的木屋,他本以为?我还要大战三百回合,身上都紧绷了怒意,可见我如此干脆利落地?离开,他大概是呆了一呆,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在我的身后急促而冷怒地?叱喝道。
“聂小棠!你就?这?么把人丢下算什?么?要不回来杀了我,要不回来放了我!”
“我都没有把你丢在荒郊野外?过!”
我没丢下你,挽挽。
我走出去还在木屋外?等了一小会儿?,静静地?等着他在里面声嘶力竭地?怒吼,听着他从一声声怒骂着我的名,到最后连骂声儿?也渐渐微弱下去,成了一道道无助而颤抖的呼吸和急喘。
他还是难受么?
还是很伤心吗?
我看了看前方山脉之?上涌动的人群,借着视力,大概可以看出那是寇子今带队在追寻。
我最后看了那木屋的门一眼?,然后离开了。
这?几天,我果不其然地?在聂家分舵附近遭到了正道人士的围捕,因为?我在过程之?中始终不肯出杀手?,处于了下风,中了寇子今刺我的一枪,也没躲过郭暖律刺我的一剑(都算好了),最难受的还是秋碎荷怒意蓬勃的目光,还有被祝渊这?大嗓门吼了很多遍。
就?在我的耳膜奄奄一息,我的老腰日暮垂危之?际,聂云珂及时出现了。
他当时神兵天降,一道巨剑和泰山压顶般劈下(其实我是故意算着他出现的地?点),以极其骇人的气势逼退了围攻的众人,把已经接近昏迷的我救走了(其实是演累了,想?躺了)。
醒来时,果不其然地?看到了面容忧切的聂楚容,神色严肃的聂云珂,还有在一旁围观的焦心忡忡的薛动兰。
看到面色苍白、满身伤痕的我,薛姐倒是心疼得问了我许久,让我吃了许多汤汤水水,过程之?中没一句对我二度叛逃出聂家的苛责,似乎只有满满的心疼难受。
而终于送走了薛姐之?后,我躺在床上,如木雕泥塑一般一言不发许久(在想?戏该怎么演),一呆就?是大半天。
聂楚容看过好几次,最后只无奈地?放下汤药,道:“你回来以后就?没有好好地?吃过、喝过,何必整日闷闷不乐呢?”
我终于看向了他,随口道。
“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聂楚容一愣,我只冷笑道:“你让云珂透露尹舒浩是内奸的做法,就?是引我出手?,让我在这?白道的江湖上众叛亲离,让我与爱人反目,与朋友翻脸。”
说完,我嘴唇微动,便撂下了早就?想?好的会心一击。
“你如今得到了你想?要的,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聂楚容沉默片刻,只哑然失笑、辛辣刺骨地?指出道。
“我是透露了消息,可这?决定?是你做的,人可是你自己杀的。在这?件事上,我没有迫你,也没骗你,我甚至没给你说过一句威逼利诱的话,我的手?可一直干干净净,没沾一滴血啊。”
他越说我就?越是笑了出来。
到这?一份上可就?不是演了。
“是,这?一回,你确实是从头到尾都干干净净的,你没唆使?我去做任何事。杀了梁挽的义父,全?是我自己的主意!”
要演了要演了。
于是我用尽全?力地?一掌拍向自己的天灵盖!
聂楚容惊得脸色瞬间惨白,我从未见他爆发出如此可怕的速度,几乎是瞬间扑上前拿下我的手?掌,其力度之?大犹如一座沉寂已久的火山骤然爆发,他竟是怒得直接打了我一拳。
“啪”地?一声儿?,我被打得胸口都窒闷了一番,转眼?就?抬头看他,怒吼道:“他们?打我,你也打我?”
他愕然一愣,瞬间收了手?,好像一打完就?心疼了,可疼了也是恨恨道:“你是疯了不成?为?这?种事,为?这?些人,你就?敢在我面前去死?”
我眼?眶一热地?死瞪着他,半演半真,半戏半实地?把积攒了许久的情绪,借着这?一幕给撂了出来。
“举世皆敌,众人皆叛,爱人反目,朋友翻脸……我这?三年逃出去都是白过了,我自己了结自己还不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