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的。
当?年我若没有亲口从?他口中听到?他承认杀了?大姐,我也?不敢,不敢百分百地相信……自己曾经信任保护了?这么多年的人,竟然?连人都算不上……
我只是出于同情和理解,去揉了?揉他的肩膀,让他靠床背靠得更舒服一些,又?把小错递过?来的粥喂给了?他,他轻轻吃下几口,便说?没有胃口了?。
小错知趣地退了?下去,我只对着云珂叹道:“你若凭这样虚弱的身体?回去,枉送了?性命,那让那些救你的人怎么想?”
他一愣,我只道:“我知道你是个?念恩的人,只因为老爹救过?你的爹爹,你就不遗余力去保护他的后代,哪怕是为此做一些你不愿意去做的腌臜事。可你对他的恩已报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该想想其他救你的人?”
他眉间微微一凛,忽甩下软弱,正色答道:“我知道自己欠了?你,我会想办法还清恩情的。”
我笑道:“傻堂哥,你可没有欠我什么,你之前就帮过?我,我此番只是还你的恩情,我们这次也?只是两不相欠。但你没有帮过?赵家公子,他却因为惜才之心而救了?你,还有梁挽,你之前杀他打他那么多次,这次我运功三日祝你疗伤,他也?帮我续了?一把内力,自己都快虚脱了?才停下来,他不计前嫌地救你,你是不是也?该表示一些什么?”
云珂听得满脸愕然?道:“赵家公子肯救我便罢了?……梁挽,他竟然?也?肯帮我?”
我点头?:“虽然?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但他能如此舍弃敌我的救人,也?是当?世的活菩萨了?。”
云珂五味陈咋地看了?看我,好像一下子看出了?一些未曾道明的真相,他忽把目光一扫,看向这个?房间:“等我好了?,就去找赵家公子报恩。至于梁挽,他现在在哪里?”
我道:“高悠悠受了?小无相山掌门?的邀请,他、阿渡、冯璧书?,还有梁挽,已经在两日之前启程去小无相山了?。”
云珂眉头?一皱:“小无相山?”
我点头?:“不错,你既然?醒了?,那么我明日也?要启程去找他们了?。”
我这就放下粥碗,转身要去休息和准备,身后的云珂却忽然?警醒地攥住了?我的袖子,口气焦急道:“你不能去!”
我奇道:“为什么不能?是因为聂楚容也?会去,你不希望我再?见到?他?”
“我本?不想说?,可是你和梁挽……”他摇摇头?,似乎是甩掉了?一些不该有的犹豫,忽然?坚定地看向我道,“我之前被人护送回去的时候,半睡半醒之间,偶然?听到?护送我的下属说?,楚容……在小无相山的正殿某处,埋了?数量惊人的火|药和隐雷,他,一定会把冯璧书?和梁挽永远地留在那儿……”
我只觉出了?一阵莫名?的惊恐瞬间传遍了?我的全身上下,尤其是那个?致命的字眼,把我的心脏都给拧紧迫了?,我分分秒秒就攥住了?他的手,确认道:“你说?什么!?那是多少火|药和隐雷?”
他眉目沉重道:“具体?多少不清楚,但是足够把整座小无相山的门?派宅舍都炸成灰烬,也?足够引起山崩与地裂,所以?你一定要把梁挽给追回来!晚了?就来不及了?!”
到了小无相山
本来没出这?样的事儿,我还是要细细点算一波人和我一起冲过?去的,行礼估计也得精挑细选一番再出发。
可如今都听到了这等十万火急的消息,哪儿还顾得上这?些呢?
我只把一个包袱在?背上,从马厩里挑了一匹最快的马儿,日?夜兼程、披星戴月地赶过?去,三天之内途径三州,路过?三个驿站,换了三匹快马,就是希望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追上他们,中途几?乎连吃饭睡觉都在?马上,连客栈也不住,怕的就是浪费了一丁点儿时间,就追不上他?们了。
但天有不测风云,我计划途经蒙刀山抄山中的近道,可没想到遇到倾盆大雨导致的山体滑坡,巨石滚落,桥面断裂,连身经百战的马儿都受了惊吓,不肯随我上山去,我只好绕道而行,为此耽误了两天,便越发心急如焚。
梁挽等人只怕已经和我拉开距离了,就算他?们想等我,也不能冒着风雨在?等啊。
于?是马不停蹄又赶了两日?,终于?到了小无相?山的山脚。
我从山脚眺望山形,只见一副起伏颠簸如?水墨画的景色就这?么凌然抖落到了眼里,那远处的黛色山影叠着重影,墨色晕着天色,宛如?一幅幅墨液浸透了的贝壳与玳瑁,就那么层层地镶嵌在?天空的一边,就这?么远眺一会儿,感觉这?巨山好像会从静止一下子跳动到你的眼前,那种?扑面而来的雄壮气势几?乎让人生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敬畏感。
可惜只能这?么随意一瞥,没办法花更多时间去欣赏景色,我迅速沿着白?石山阶顺级而上,到了后来不是走而是飞奔,飞奔也逐渐加速变成了雷电一般的飞驰。
飞驰不久,我又远远看见了巍峨如?宫殿一般的层叠宅舍,那建筑是依山而建,托山而出,飞檐如?山角、彩漆如?山色,朱栏似山鳞,当?即觉出了这?是嵌入山体的一个门派,从建筑结构来看,倘若下方建筑产生剧烈的爆炸,引起巨石滚落、山崩地裂也是很有可能的事儿。
看来云珂所?言非虚啊。
我于?是越发催动内力,一路如?风如?云般地疾驰到了门口,却赫然发现了一派身着黛青色弟子服饰的人被?拦截下了。
为首一位弟子似乎有些年?长资历,见我如?此年?轻,又骤然现身,便沉下面目警告道:“这?位小兄弟,我家掌门如?今在?会见贵客,今日?不见其他?外客,若非事先受邀,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我只急切道:“在?下林玄青,是梁挽、阿渡和冯璧书的朋友,他?们进入之前应该和你说过?我会过?来。”
那弟子冷声道:“我和之前的师兄换过?岗,接见这?几?位贵客的人不是我,我也不知道他?们说过?什么。所?以还请你稍待。”
我眉头一皱:“稍待是多久?”
那年?长弟子道:“等掌门见完了贵客,歇息完毕,我再与你通报。”
我这?就急了:“那不得大半天都过?去了?我有急事要进去,等不得的。”
我当?即往前跨了一步,那弟子面上却掠过?一丝警惕和轻蔑,冷声道:“你这?人好生无礼!我说了要你稍待就是稍待,你若再往前一步,别怪我剑下无情了!”
我看了看他?的腰间配剑,忽心生一记,面上不由自主地就带了一丝儿蔑然的笑:“你管这?也叫剑?你就是拿这?样的玩具来威胁人的么?”
那年?长弟子立刻面露怒色,连带着周围守着山门的七八个守山弟子也一道儿生了无名火气,不知是谁先拔了剑出来,“唰唰”几?声儿,就是一道道银光流泻而出,只是多数剑尖垂地而下,只有一把剑对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