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医呢?今日怎是老郎中??”云葳理了理思路,出言试探槐夏。
“没撑过审讯,一命呜呼了。”槐夏随口回应着,好似闲话家常。
云葳抖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直接闭了嘴,断了自己套话的心。
槐夏和?秋宁,简直就是大魔头身边的小?魔头,她还是不招惹的好。
“姑娘若不想被拉入深宫,明日就多费些心力,给自己谋个出路。”槐夏见她闷闷不乐,试图开解:
“殿下为把您塞去考场,颇费了一番心思,动?用了好些人脉呢。”
一语落,云葳如?醍醐灌顶,猛然?意?识到了文昭的用意?。但她还没来得及欢喜,就想起先前师傅说过,放榜要等上整整半个月的时间,这半月里,可以有?很多变数。
“若在结果没出之前,宫里人要带我走,这不是徒劳吗?”云葳瘪着小?嘴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殿下昨日已递送了奏表回京。”槐夏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坦言相告:
“太医被人授意?,给您的药里动?手脚,这事捅出去,够京中?热闹一阵子?,拖延些时日不成?问题。”
云葳呼嗒着羽睫没再回应,这番说辞也不算牢靠,到底不能全然?推拒了那份懿旨,仍然?是头顶高悬的利剑。若应考不中?,只怕是给自己攒了催命符。
但文昭早不和?她说有?此安排,她如?今干着急,临时抱佛脚都来不及了。
翌日,云葳破罐子?破摔,抱着槐夏给她收拾的小?木箱去了乡试的考场,再回长公主府时,已经?是八月末了。
清瘦一圈的云葳干巴巴的立在府门处,本就没什么肉的脸颊彻底凹陷了进去,瞧着甚是可怜。
“姑娘!”桃枝在门口候了良久,瞧见这被关在号房里九日的小?丫头,心疼的一把将人揽进了怀里。
“姑姑近来好吗?”云葳亦然?忧心,怕文昭会?为难桃枝。
“好,婢子?好得很。姑娘受苦了,最近天气不好,考试的地?方定?然?难捱的紧。”桃枝搂着人不放,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还好。”云葳轻声细语,语气里难掩疲累:“都结束了。”
“走,回房去,宁夫人给你?做了很多好吃的,都在炭火上煨着。”
桃枝拿过云葳手里拎着的小?木箱,揽着小?人往府中?走去。
云葳的头皮突突直跳,生怕撞见文昭那个活阎王,是以小?腿儿捯饬的飞快。
入了房中?,云葳自以为逃过一劫,推开门便长舒一口气。
哪知下一瞬,她就对上了两双犀利的眸光,一时愣在了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文昭和?宁烨早就在她的卧房里候着了。
碍于?文昭在场,宁烨还得控制着自己的心绪,她瞧见干瘦的云葳,揪心的酸楚便萦绕着心怀。
小?小?年纪,重伤方好,便去受那份罪,宁烨实在是怜惜的紧。
文昭也得顾念这人的生母在侧,不好多言,只轻声吩咐:
“你?应考归来,孤与宁夫人给你?接风洗尘,去净了手,过来坐吧。”
云葳小?心翼翼地?躬身一礼,“谢殿下。”说罢飞速绕去了里间,磨蹭了半晌才硬着头皮出来落座。
“晚些会?有?宫里人过来查探你?的情况,这次是齐太后派来的女官。”文昭淡然?的给人夹了块鱼肉:
“补补脑子?。你?机灵些,表现?得越虚弱越好,反正你?如?今的模样,瞧着就足够病弱。”
果不其然?,云葳早便猜到宫中?不会?善罢甘休,她垂着眸子?低声应承:“是,记下了。”
“说话也可以横冲直撞些,只要别坏了礼法即可。”文昭不放心的继续提点:
“深宫重规矩,讲分寸。若你?没心没肺,来此的吴尚宫也会?心生动?摇,或还可发发善心,给你?去元太后那儿说说情。”
“是。”云葳可算是犯了难,从小?到大,她别的不行,装乖绝对可以拔得头筹,但装傻撒泼,好似不在行。
宁烨见她拘谨,便一直闷声不语的张罗着往她的碗碟里添菜。
“吃吧,别愣着。”文昭见她不动?,便催促起来:
“吃饱了才有?力气控告你?叔父生前的罪过。孤的书房里,还候着人呢,怪孤不顾你?身在孝期,迫你?去应考,坏了规矩。孤嘴皮子?说破了,也不如?你?亲口说。”
云葳算是懂了,这些日子?,文昭大抵没清静过,找茬的人一波又一波。
想到这儿,多日没吃上热饭的她,抱着饭碗闷头吃了好些鱼肉鸡鸭,山珍海味,为午后的恶战积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