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昭指着床榻愤然命令:“被衾枕头?都丢出?去,换新的,全部!”
秋宁早料到文昭受不了与人分享锦衾,忙不迭地跑了去,手脚麻利地撤下了所有的床上用度,脚踩西瓜皮溜之大吉。
廊下的云葳转眸瞥见秋宁抱着床品跑出?来的模样,心?底涌起?了一股诡异的感觉,自尊心?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文昭则在房间里气得团团转,她实在想不起?来昨晚自己在做什么?了。
隐隐约约的,她好像知道?自己头?疼,意识迷离间还拉着一个人说话。
那人是云葳吗?可是云葳怎敢如此大胆,爬上自己的床,还…还和她共享一张锦被呢?
她再糊涂,也不可能邀云葳同榻的。
手撑额头?缓了半晌,待到秋宁举着新的床品回来,文昭终于冷静下来:
“把她叫进来,孤有话问她。”
秋宁有些懵,“云姑娘没在廊下了,不是您让她走的吗?”
文昭陡然抬眸,疑惑的看着秋宁,叹了口气,“愈发放肆!领罚都敢溜号,把人找回来。”
秋宁深感迷惑,您昨夜把人抱得结实,就跟缠绕着大树的长蛇一般,今晨怎就翻脸了?
她顶着混沌的脑子?,抬脚出?去寻人,心?中暗暗揣测,云葳大抵又?闹脾气了。
过了一刻,秋宁拉着不明就里的桃枝把府里犄角旮旯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云葳这小祖宗的影子?。
而此时,宁烨却深感意外,云葳独自垂着脑袋走入了府里,正孤零零地立在影壁处发呆。
“怎么?回来了?桃枝呢?”
宁烨快步近前,张望着府门?处,没瞧见车马,也没见桃枝的身?影:“自己走回来的?”
“嗯。”云葳点了点头?,敛眸低语:“我头?疼,回房睡一会儿?。”
“…好。”宁烨看着云葳怏怏不乐的小模样,一时有些凌乱,转眸吩咐身?边人,“请个郎中来。”
“您…会写辞表吗?”
云葳的脚步忽而顿住,转头?看着宁烨:“可否麻烦您,代我给殿下写个辞官的表奏,我不去她府上了。”
此语入耳,宁烨的嘴角一抽,她方才就在猜测,可是云葳在文昭那儿?受了委屈,才赌气跑了回来。
毕竟外间风传,文昭伤重致残,多?日闭门?不见人,该是有些喜怒无常的。
“会,我这就给你写,写完了送去你房里?”宁烨试探出?言,摸索她的态度。
“不必,烦请您直接送去她府上吧。”云葳淡淡回应,还给人躬身?行了个礼,而后才转身?朝卧房走去。
“大姑娘这是怎么?了?瞧着好像很?伤心?。”宁烨身?边的随侍都看出?了异样。
“去把桃枝请回来。”宁烨沉了脸色,信步走去了书房。
辞官的奏表不能乱写,应承云葳不过是权且将人稳住,她得先知道?,文昭府里发生了何事。
文昭那一脚踹的不轻,云葳脑勺着地,摔得也够狠。每走一步,半边头?都会嗡嗡疼上一阵。
云葳有些后怕,若是摔傻了,日后天长地久的,该如何是好?
褪了外衣,扯着锦被,云葳将自己包成了一个小团子?。
不仅如此,她还丢了硬邦邦的枕头?,让自己的宝贝脑袋窝在软软的床褥上,自觉地闭紧了眼。
她得好生静养,脑子?最重要,脑子?是她的命,她的脑子?不能出?问题。
许是连日来照顾文昭太过疲累,云葳到了家中,很?快就睡熟了。
宁烨领着郎中进来的时候,云葳的呼吸平顺,瞧着面颊红扑扑的,也不像生病的模样。
她打发了郎中,拎起?被云葳丢去地上的小枕头?,只当这人是孩子?心?性,闹了脾气撒泼来着。
桃枝是午后回府的,宁烨见了人便拉着她问起?了来龙去脉。
桃枝有些哭笑?不得。
早先秋宁与文昭说了云葳不在府上的消息,恰巧门?房来通禀,说宁烨请桃枝回去,文昭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云葳自己跑回家了。
是以文昭好生询问了秋宁昨夜的情况,秋宁又?将原委给迷惑的桃枝解释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