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的时候,赵令询依旧冷冷地盯着施净,施净跟在沈青黛身后,权当看不见。
顺天府的人早等在村口,一见他?们,便迎上?前去,带着他?们进了村内休整。
马车停在村内一座精致的宅院前。
沈青黛一路走过,村子内房屋皆是寻常农家样式,独这一座,与众不同。
虽同村内住户一样都?是黄墙,墙上?却凿了花窗,窗外山水隐约可?见。
门边一侧种了株桃树,树下就地取材几?块山石,天然成趣,石边一片兰草。
墙边一侧是一座清池,池子内栽满莲花,此时已经有了花苞,浅红点点,掩映在绿叶之?间。
整个院子都?铺了细碎的石子,纤尘不染。
几?人正诧异间,就听到竹帘响动,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从屋内走了出来。
幽淡的檀香晚风中浮动,男子缓缓上?前行礼。
“诸位大人,有失远迎,万望见谅。”
他?声音轻柔,像是春风拂过面颊,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这样的男子,放在任何地方,都?是让人心动的存在。
只可?惜,他?是个瞎子。
男子眼上?敷着一块白布,不但不显得怪异,反而添了一丝难以亵渎的清冷。
方才来的路上?,顺天府的差役已同他?们讲过,村内房舍多简陋,唯独此处清爽干净。
此处宅子主人姓王,双眼有疾,一年多前来此寻卢郎中医治,便在村内置了一处宅子。赵令询身份高贵,差役们怕他?住不惯农舍,便厚着脸皮,在此求宿。
王公子生性和善,见差役开口,便答应留宿他?们一晚。
沈青黛笑道:“哪里,承蒙公子不弃,今夜宿在这,已是叨扰。”
男子侧耳闻听此声,嘴角勾起一丝浅笑。
王公子宅院较为宽阔,除正房一间,还?余左右厢房各两?间。
不过左右两?侧靠近正房的厢房,已经分别住了人。一个是王公子的随从,一个是他?收留的姑娘。
眼下他?们三人,只余两?间房。
施净向赵令询大方道:“这样吧,我同沈青一间,赵令询你单独一间。怎么样,我知道你不喜欢与人一起,这么安排,够意思?吧?”
赵令询淡淡扫了他?一眼:“我同你一间,沈青单独住。”
赵令询竟然要和他?住一间?
施净还?在震惊中,沈青黛已经抢话:“好,我住这间。”
施净跟着已经拿着东西往屋内走的赵令询:“你确定要和我住一间,我晚上?睡觉磨牙的,我还?打呼噜。”
三人各自放下衣物用具,稍事歇息,便从屋内走出。
王公子正独自坐在院内石桌前。夕照之?下,他?正微卷衣袖,有条不紊地泡着茶。
听见响动,他?微微一笑:“诸位大人,要不要饮一杯?”
赵令询客气道:“不必,我们还?有事,改日……”
“给我出来,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跑公子房内偷东西。”
说话间,一个健壮的男子拎着一个小姑娘,从屋内走了出来。
听男子语气,应是王公子的随从。
那小姑娘叫道:“王安容,快叫他?放开,我没偷东西。”
小姑娘虽穿着简单,一张小脸倒是极为俊俏,尤其一双眼睛,水润润的,惹人怜爱。
男子一听,更恼了:“你这是什么语气?公子好心收留你,你不感?激也就罢了,还?整日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做给谁看啊?你说你没偷,那你手里的玉佩,怎么回事?”
小姑娘听罢,攥紧手中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