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那双眼,清清冷冷,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仿佛在看死物。
玉陶无端心底一颤,松了手。
摩柯淡淡瞥了她一眼,将掌心的剪子抽出,扔在了地上。
清亮的一声坠地声混合着一道惊天的闷雷,玉陶浑身一震,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摩柯掌心的血就跟不要命似的流着,阿沅的长睫蝴蝶振翅般的一颤,连忙站起来迎上去:
“摩柯!”
摩柯却不看她,完全将她纳入羽翼似的挡在她身前,任掌心鲜血流注,直直盯着玉陶,片刻后才道:
“三姐从来不曾造访我这儿,今日来…所为何事?”
方才那一晃而过的冷峻仿佛是错觉,摩柯声线低柔,眉目清润,除了掌心骇人的血还是她所熟悉的那个没有存在感的、懦弱的、无能的摩柯。
玉陶暗骂自己的失常,很快将那杂乱的思绪抛开,冷笑着觑着他:
“怎么,小九,你也被她迷住了?”
玉陶越过摩柯,看向摩柯背后的阿沅,姣好的面容全是讽刺,“连无欲无求的小九都愿替你出头,难怪一个、两个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好厉害啊你。”
“你……!”
阿沅真是受够了,如果她不是什么破公主的话,她真想跟她打一架!
不过她才稍动一下,摩柯好似背后长了眼似的,在玉陶看不见的角度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其意不用明说,阿沅只好咬牙忍了下去。
玉陶又怎么会放过她,盯着她怨毒的目光犹如淬毒的蛇:“难道我说的不对么?你就是一个人尽可夫的荡……”
“三姐,慎言。”摩柯忽的打断了她,向来含着浅笑的温雅俊容一丝笑意也无,冷冷的注视着她。
玉陶顿了下,笑了:“怎么?被我说中了她没急,你倒先急起来了?摩柯,我叫你一声‘小九’,你还真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一瞬间,阿沅感觉到握住自己手腕的手很紧。
她抬眸一看,摩柯下颚绷得紧紧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摩柯的沉默好似宣告了玉陶的胜利,她终于找到了出气口,一字一字犹如带血刺刀不将对方扎个遍体鳞伤不肯罢休:“啊,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待这贱丫头与众不同了。二哥许是因为色,而你……是在她身上看到你娘的影子了吧?怎么,没话说了?看来我说的没错了。你啊……”
玉陶忽的走上前,轻笑着指尖点上摩柯胸膛,“是我疏忽了,原是爱屋及乌,你的生母同她一般乡野来的上不了台面的丫头,是该照拂一二。你也是,不过一贱婢所出,真拿自己当皇子皇孙了?”
“你胡说什么!”
阿沅气得浑身发抖,她是知道些关于摩柯生母容妃的事的,当即忍无可忍也顾不上什么尊卑了!然而她才出口,摩柯却比她动作更快,一手紧紧扼住玉陶的咽喉!
阿沅和玉陶皆是一顿,尤其玉陶,一双美目睁得大大的,好半天才缓过神,继而拼命的挣扎,奈何喉间的大手犹如铁钳一般她撼动不了分何,只能大叫:“摩柯,我贵为三公主,你怎么敢……怎么敢如此待我?!快放了我!”
摩柯并未如玉陶所愿松手,反而越攥越紧,掐着玉陶脖颈缓缓举起,很快玉陶双脚悬空,面容逐渐胀红,本怨毒的双目染上的惊慌:“你、你想干什么?你想杀了我?!你疯了?!快放了我否则父皇……父皇不会轻饶你的,二哥也会杀了你的!”
然而摩柯仍然不为所动,甚至愈加收紧手,玉陶的面目逐渐变得青紫,喉头只能碎片的发出只言片语:“父……父皇一定、一定会……杀、杀……”
从阿沅的角度瞧不见摩柯此时的表情,她连忙抱住摩柯的手臂,唤他:“可以了摩柯!再下去会出人命的!”
可摩柯浑然不听好似陷入了迷障之中,固执的一动不动。
那胳膊勃发出根根青筋,连阿沅也撼动不了半分。眼见玉陶就快断气了,阿沅只好抱住摩柯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
牙齿咬破薄薄的皮肉,舌尖顷刻尝到了血腥味,摩柯双眉一蹙,指尖略微一松,阿沅眼尖地瞅到立马抱着摩柯的胳膊将玉陶推开!
玉陶坠在地上还在捂着咽喉不断咳嗽,阿沅瞪她:“还不快走!”
玉陶看了眼他们二人:
“你们……你们给我等着!我要二哥都杀了你们!”
玉陶踉跄遁逃,见摩柯还要去追,阿沅连忙抱住他的胳膊:“好了好了别追了!我、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伤了玉陶对我们没好处的!”
怀中的那条胳膊仍是紧紧绷绷的,阿沅从来不知道摩柯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几乎将她整个人带了出去,她只能死死抱着那条臂膀,双眸紧闭有些错乱的喃喃着:“兴许、兴许玉陶就是故意激怒你的,真的…不要冲动,冲动就中了她的计了……求你了……”
怀中那条臂膀渐渐松弛,不再那么紧绷。见摩柯终于停驻了脚步,阿沅长舒一口气,睁开眼:
“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冲动,都不像你了。”
摩柯淡淡的声音传来:“那你觉得我应该怎样?”
阿沅松开他的胳膊,擦了擦脑门的汗:“你应该……不是,你今天怎么怪怪的?是不是……在生我气了?我昨天不是故意冲你发火的,我……”